程星海总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话像是个骗子:“我说看面相看出来的,你信吗?”
那人一双小眼睛立刻睁大了,激动无比地抓住程星海的胳膊:“我信我信!您是大师吧?是不是能看出我撞鬼了?我去警局报案,他们竟然说我只是心理压力太大,让我去医院挂心理科!大师,您会抓鬼吗?您一定要救救我!”
程星海只觉得胳膊都要被他捏碎了,正要推开他,渊祭的手动了动,那人只觉得手上被电了一下,不得不松开才松开程星海。
他也顾不上深究,一心就想找程星海救命,“大师您救救我吧,不然我快被这鬼打死了!”
路上人来人往的不方便,他们就去附近找了个nai茶店坐下来详谈。
这人名为岳成志,是澜水城一家普通公司里面的普通员工,经过多年辛苦打拼,终于攒齐首付,在六环外买了个二手房。
但住进去没动多,岳成志就感觉浑身不得劲。一开始是做能总梦见有人骂他,之后就是边打边骂。
他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提到这里悲从中来,一边哭一边撩起袖子给程星海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大师您看,这些都是那只鬼打我时留下的痕迹,疼死我了。”
他手臂上到处都是长条状的青紫色痕迹,伤痕新旧不一,看起来怪可怜的。
“那鬼干嘛打你?”程星海问。
岳成志哭丧着脸:“这我哪儿知道?鬼这玩意儿还讲道理吗?”
程星海想起自己道观里那几个,觉得只要拳头硬,还是能和他们讲道理的。
“你是搬进新房子后才遇上这种事的,是不是房子有问题?里面死过人吗?”程星海问。
“没有,我买房的时候特地问过中介。是一对老夫妻要离开澜水城回乡下去养老,才把房子卖了。”岳成志说。
“那你去外面住过吗?”程星海问。
岳成志点点头:“我之前出差住酒店就没事,但酒店那么贵,我没法一直住。而且如果把房子卖掉的话,税费、手续费又是一大笔钱,我好不容易才攒下积分能够在澜水城落户买房,实在是不想浪费这一机会。”
程星海虽然没什么经验,但琢磨这鬼不像安宁山鬼王那样嚣张,只是趁着岳成志睡觉的时候单纯把他打一顿,应该也不是很厉害。
如今他正好是要赚钱养崽崽的时候,去挣点外快也可以。
“那我去你家看看吧,不过先说好,抓鬼是收费的。”程星海说。
岳成志当然明白,就是有点虚:“大师您收费标准是什么?”
程星海也不知道市价是多少,看岳成志不是jian诈之辈,就说:“你看着给吧,差不多就行。”
还以为他会狮子大开口的岳成志长舒一口气,敬佩地冲程星海竖起大拇指:“高人风范!”
给渊祭买的小蛋糕他没吃完,程星海去找服务员要打包盒。
坐在他们旁边桌的一个小姑娘看不过去,趁着程星海离开,走过去悄声对收拾东西的岳成志说:“大哥,你别被这种江湖骗子骗了,封建迷信不能信!这世上哪有鬼?就是这些骗子来骗钱的!”
岳成志长叹一声:“曾经我也这么以为,直到现在真的撞上诡异事件。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次,我一定会把曾经见过的每一位大师都留下联系方式,告诉他们,我需要他们。如果一定要给这份需要加上一个时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女孩儿:“……”
这人没救了。
看程星海回来,女孩气冲冲地说了一句“骗子不得好死”,扭头离开。
程星海也不气,毕竟昨晚之前他如果见到这种事,也会和女孩儿一样义愤填膺。
岳成志家就在这儿附近,走二十分钟就到了。一开门,程星海便闻到一股陈旧发腐的气息,与渊祭动作一致地捂住鼻子。
“什么味?”他后退一步,感觉这鬼也不嫌脏,这么邋遢的屋子都要跟人抢。
岳成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扫得少了些,您见谅。”他都没换鞋,就哒哒跑进去开窗通风。
这是个六十平的小平层,户型还算方正,靠北是厨房和客厅,两者形成一个的夹角是餐厅,再往南就是卫生间与主卧。
屋子刚装修不久,天花板雪白一片,墙纸也是干净可爱的粉色,光看装修的话,还以为这是个女孩子的香闺。
只是屋内非常邋遢,玄关没有供屋内使用的拖鞋,地板上到处都是灰黑的鞋印。客厅茶几旁杂乱七倒八歪地躺着无数空掉的啤酒瓶,沙发上堆积着许多皱巴巴的衣服,分不清是干净的还是换下来的。
泡面袋子散落在厨房的料理台上,洗手间的梳洗台上,到处都是从剃须刀上落下的细短胡须
垃圾桶满起来也没有倒掉,这种天气下已经能看到苍蝇与小黑虫围着打转。
程星海站着上风口吹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才能好受一点,忍不住说:“你这是把山搬到家里来了啊。”
岳成志不懂:“什么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