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落雪像是来了劲,和兔子玩的不亦乐乎,双手微微交握,轻声道:“落雪,那个、解药……你给他们了吗?”
说这话时,风盈袖微微坐正了身体。他期盼地望着落雪,肩膀不自觉紧绷。
落雪不知该怎么和风盈袖交代。
他将兔子抱在怀里,低着头不敢看他,半天才道:“对不起,我……本来是去送的,但后来……我给忘记了。”
说完后,落雪飞快地看了风盈袖一眼。
风盈袖脸上那种期盼的表情一点点淡了下来,就像是黑夜中照明的火把,一点点失去了它的光辉。
他低下头,长而卷的睫毛垂着,落雪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没关系,我知道……他们知道是我给你的,不收对吗?”
“不是。”落雪几乎是一瞬间否定,“鬼镇太有意思了,我给玩忘了。你等着,我现在就……”
风盈袖却轻轻叹了口气,那一瞬间,落雪有感觉到他放弃了什么。
他道:“谢谢你落雪,算了,不用了。”
说罢,他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神情还有些许恍惚:“听人说云霄宗的大人物们来了,他们肯定有办法救左云绮。”
“至于盒子……落雪,送给你好了。”
他对落雪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神情平和地站了起来,走出了院子。
“风盈袖!”落雪从身后喊他。
他不喜欢风盈袖此刻的表情,他说道:“你喜欢左云绮吗?你和他以前是恋人吧,你说你爱鹤归,是在骗我吗?为什么。”
风盈袖停下了脚步,他背对着落雪站了很久,就在落雪以为不会有回答时,他缓缓摇了摇头。
木门“啪嗒”一声关上,风盈袖什么也没说,离开了这里。
落雪拿出怀里的银色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摇头是什么意思?不是的,还是不知道?
落雪撑着脸想,这确实是他的失误没错,他只记得躲邬蝉,把风盈袖给忘掉了。
若他临走前拿出盒子,有邬蝉的面子在,那些人说什么也不敢再将它扔掉。
只要送到了,打开了,他们总会知道这是救左云绮的解药。
风盈袖下的毒没有了,他和左云绮自然会重归于好不是吗?
他还记得刚见到风盈袖时,他被鹤归掐着脖子按在树上,记得风盈袖无意间露出的手腕上新鲜的红痕。
鹤归这种人,风盈袖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
落雪想着事情,也没了心思和修筠玩。兔子爪子抓了好几下都落了空,不悦地在落雪肚子上拱了拱。
落雪这才舍得低头看修筠,他的手有气无力地逗着兔子玩。
“修筠大佬,你也支持我把盒子再送回去对不对?这是我应该弥补风盈袖的。”
兔子终于见到手指,当即抱住它,兔牙没什么章法地啃了啃。
落雪这才愉悦地揉了揉兔耳朵:“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咱们这就去送东西。”
他将那银色盒子又塞回了怀里,抱着兔子出了门。
正门肯定是不能出了,有了上一次甩人的事情,这一次他们肯定会盯得更紧。
好在他这院子是依山而建,只要爬上山顶,就只有一条下山的路,路旁边便是他翻墙进来的杉树林。
然而他刚到山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坐在凉亭里。
“落雪道友,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喝杯茶?”鹤归脸上带着笑,将对面的空茶杯倒满。
他正在凉亭里煮茶,石桌上还放着一整套茶具。深褐色茶壶被烧开的水蒸气顶开了盖,哐当直响,鹤归也没有管它,反而是在炉底又添了根小木棍。
这么看来,倒像是什么踏青游玩的文人雅客。
既然躲不开,落雪索性抱着兔子坐在了鹤归对面。他将兔子放在腿上,捧着着杯底吹了吹。
白雾向前缓缓飘去,杯口两片茶叶被他吹得打着璇儿,落雪唇瓣沾了沾。
“好茶,清香韵雅,香气馥郁……是南海特产的‘玉鲛人’吧?”
云霄宗的二长老柳玉凌最爱收集天南海北各种茶,邬蝉有时给落雪送东西,会随手顺点给他。
老实说,挺苦的,落雪并不喜欢。
“正是。”鹤归笑道,“道友若喜欢,这还有一盒今年新采的,就送予道友了。”
“多谢道友心意,此物贵重,在下万不能收。”
“一盒茶而已。”
鹤归说着,一旁的茶箱里飞出一半透明小罐,飘至落雪桌前。
“只是我有一事想要请教。”鹤归放下手中茶杯,笑容收敛些许,“离开长街后,落雪道友是去了翠羽门吧,风盈袖和你说了什么?”
重点来了,总算不用再虚与委蛇。
落雪心里不耐,很轻易的走了神。
他的手放下桌面,揪了把毛团般的兔尾巴,又顺着尾巴根,从下往上一点点摸着兔子柔软的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