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寒舟迅速调整好情绪,看着这一屋子的下属,想交代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只能,“别想太多了,都回去吧,这个节骨眼上,队里还需要你们。”
其他人都走了,只有□□和康城主动留了下来,他们俩对视了一眼之后,似乎下了什么决定,神□□言又止。
贺寒舟把桃不知赶到一旁玩游戏后,看着桌子上那锅汤有点糟心,转头看到两人还没走,就问道:“怎么了?”
康城和徐阳刚出警校就跟着贺寒舟混了,在思想方面受到了很深的影响,所以在某些问题上很容易达成共识。
徐阳犹豫了一下,先开口了:“队长,过两天特别巡察组要来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们可以……”
他话还没说话,就被贺寒舟冷声打断了:“只是我,没有们,这事你们别插手。”
康城急了:“你打算自己去举报?这怎么行,你现在的境地那么危险,说不定还没见到巡察组就被拿下了。”
贺寒舟稍微撑起了身子,背部的刀伤因为动作而拉扯得发疼,他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神情冷肃道:“你别管,我自有办法。”
这事他仔细考量过,想要彻查这起案件,巡察组的到来确实是个很好的机会,毕竟之前有不少重大贪污涉黑案都是巡察组办的,但是凡事都有风险,巡察组的人也不一定完全干净,之前就有举报人不仅没伸到冤,反而被迫入狱的案例,所以这可以说是一次赌博,赌对了能为民申冤,赌错了就要搭上自己,这是他孤掷一注的勇气,所以不希望再连累其他人。
徐阳是何等聪明,他一下子就猜出了贺寒舟的想法,他没有像康城那般急躁,反而可以冷静分析:“队长,你一个人去举报风险太大了,而且还有可能无功而返,我认为这件事情一定要闹大才能起作用,局长说这次接送巡察组的工作交由我们一队负责,这是个很好的契机。”
贺寒舟知道徐阳不会说空话,心里有些动摇了,便想听听他的说辞:“你有什么办法?”
徐阳让康城把病房的门关上以后,条理清晰地分享了一个计划,并且把可能遇到的每一处风险都算在里面,最终提取出最可行的方案。
从客观上来说,徐阳分享的方案十分可行,但是冒的风险也更大,贺寒舟沉默了半响,才哑着嗓子说:“你们要想清楚,这事可能要脱警服的。”
“我不怕。”康城握紧了拳头,满腔热血化作了奋勇:“穿着警服不能维护正义,老子就脱了跟他们干到底。”
贺寒舟看着这两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下属,心里有了那么一丝欣慰的感觉,至少他们都成长为他期待的模样,哪怕在如今的体制内处处受到压迫,依旧能够不忘初心地砥砺前行。
计划定下来之后,贺寒舟顾不上身上的刀伤,第二天就瞒着所有人溜出了医院,为了没有后顾之忧,他把桃不知再次送回了空灵山上,让伏临帮忙看着他,等事情解决完之后再接回来。
临分别前,桃不知抱住他不愿放手,显然对这个决定有些不满,担心他又会欠债跑路。
贺寒舟还以为他产生了不舍,心里多了几分惊喜的滋味,他抬手拂过柔软的发根,指腹摩擦着他的鬓角说:“你乖点,我很快就回来接你。”
“我不。”桃不知又抱紧了一点,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在他颈窝处乱蹭。
贺寒舟被他弄得脖子发痒,只能连哄带骗地说:“给你加钱,以后带你出去玩。”
桃不知略做思索之后,觉得这么做也划得来,只好勉强撒开了手。
伏临刚走出道堂就看到这一幕,对此有些不耻:“怎么还在黏黏糊糊的,像什么样子。”
桃不知回头瞪了他一眼,在贺寒舟的叮嘱之下,只好不情不愿地走到伏临身边。
黏糊糊的小挂件突然离身了,嗖嗖的冷风从衣领处灌进来,落到皮肤上引起了一阵微弱的战栗,贺寒舟忽然觉得有些冷,他裹紧了身上的外套,转身前又叮嘱了一句:“记得练字。”
桃不知哼了一声,气鼓鼓地往道堂里面走,不料经过一个门槛时被绊了一下,以一个不怎么优雅的姿势扑倒在地上。
伏临见此笑出了声:“还以为聪明了一点,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解决了这件事情后,贺寒舟在山脚下换了一辆车子,随即戴上了帽子、口罩、眼镜等等,把自己从头到脚伪装了一遍,才再次驱车回了市区。
天色逐渐暗下来了,贺寒舟不打算回家,而是根据名单一一去拜访了裕安市内的受害者家属,这些人本身对警方这段时间的压迫非常不满,看到警察登门后并没有给什么好脸色,甚至还有的破口大骂。
不过贺寒舟丝毫不在意,反而耐心地进行了安抚工作,随后才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
一个晚上拜访了十几家,不知不觉已经到凌晨了,贺寒舟身上的刀伤还没好全,这么奔波难免有些吃不消,走到最后额头上都沁出了冷汗。
告别了其中一家的受害者家属,贺寒舟回到车上点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