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干嘛?”南宫鱼可说是相当不解了。
沈折玉沉默片刻道:“我们还有差不多十年的时间,对不对?”
“是。”
“够了。”沈折玉目光中闪烁坚定,“既然夙墨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我真相,我何不利用这虚空幻境自己来找到答案?这里既然是无数人记忆和执念的集合,一定会隐藏着真相。”
南宫鱼问:“即使如此,您大可逼迫魔尊向您坦白,何须这般大费周章?万一这一探寻又要花数年,那您岂不是……”
他嗓音黯淡了下去,没有说完。
沈折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是,我又要与夙墨分开很久。你觉得惋惜,是不是?”
南宫鱼叹道:“是。之前的十年,您为了找到魔尊日日夜夜焦心,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
沈折玉道:“夙墨不肯告诉我真相,必然有其原因。我不愿勉强他,但也不愿放弃,只好如此。”
他咬了咬淡色的唇:“我不想再这般患得患失的怀疑他了。”
“我想——想相信他。”
他眸中闪动盈盈光芒,像是某种难以言表的决意。
·
沈折玉想要找到夙墨在虚空幻境里的记忆或是执念。
既然夙墨不肯告诉他事情的真相,他便要自己想办法去看。
然而,不知什么原因,他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夙墨的记忆。
茫茫的虚空幻境里时不时的会浮现出各种人的记忆形态,一座阁楼、一片山林、一处田野……都有可能。沈折玉甚至看到了好几个认识之人的记忆片段,但就是找不到夙墨的。
就像是夙墨的记忆片段被什么封起来了、不让它显形一样。
沈折玉转念去寻找师父清安君的,也是一样找不到。
他知道这不正常。
为什么偏偏是师父和夙墨的记忆片段无法寻到?沈折玉不信这是巧合。
这一定与当时二人在破庙里的对决有关。
沈折玉找了很久,直到有一日,茫茫荒芜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消瘦的身影,拖着脚步几乎是一瘸一卦的往前缓步行走,像是受了很重的伤。但是当沈折玉靠近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并未受伤,只是他双眼上蒙了一块白布,遮挡了视线。
那块白布很厚实,几乎挡住了他的容貌,只露出瘦削的尖下巴,还有几根青色的细细血管,带着点苍白的凄惨意味。
从他露出的少许肌肤来看,他是个少年。
沈折玉见他步履蹒跚,又像是失明的样子,不禁上前想扶他一把。但靠近了才想起来,这是不知何人的记忆片段,自己的存在不会对对方产生任何影响。
他叹了口气,往一旁站了站,静静等着那蒙着双眼的可怜人从面前走过去。即使这是一片虚无的幻境,他也不忍心打扰对方。
哪知,少年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之间电光火石般闪过一道惊雷。
“!”沈折玉来不及反应,便感到自己整个魂体被生生的吸了过去。
如同挨了当头一棒,他整个意识都变得模糊起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周围好像一切都浑浑噩噩的。沈折玉隐约感到自己随着这来历不明的少年缓缓朝前走,走了很久很久,然后停了下来。
少年似乎坐了下来,坐在一处居所的门槛上,愣愣的发着呆。
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感觉得到Yin冷的风,刀割一般吹在身上。
沈折玉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路过之人吸到他的记忆中去了,有点类似于当时他陷入温烛衣的执念中。
他努力想要集中注意力维持清醒,但这少年好像本身意识就不怎么清醒,整个魂魄都空荡荡的,加上双目失明,连带着沈折玉的五感体验也极差,几乎要陷入混沌中去。
“尊主!尊主!”还好,南宫鱼的嗓音响了起来,“您听得到我说话吗?”
沈折玉张口想回答,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是吧?
这少年不但是个瞎子,还是个哑巴?!
南宫鱼唤了好几声,见无人应答,长叹一口气:“尊主,您应当能听见,我们被这个瞎子少年吸到他的记忆里去了。我是魂魄,只能附着在您的魂体上,现在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您别担心,我一直在您身边……”
沈折玉对南宫鱼的忠心感动,心里也定了几分。
但被这瞎子少年混沌模糊的意识影响,他整个意识晕乎乎的。他感觉自己就那样坐在门槛上许久,但是具体有多久,他却完全无法有概念。
时间应该很漫长,但又好像过得飞快。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沈折玉都要昏睡过去,突然前方有了响声。
一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逐渐靠近。沈折玉Jing神一振,又不免有些警觉。
来者是谁?
他现在作为这个瞎子而存在,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