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一辈子没服过软,他接下来开口都有点结巴:“小、小远,怎么说邵清、他也是你的亲侄子,你们开公司不就要自己人多,等将来你年纪大了,他还能给你撑腰。”
“别个异姓人到底不是一家人,现在话说得再好听,将来也不一定靠得住啊。”
薛心远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听都懒得听,他不耐烦道:“最后说一遍,景时是我的亲儿子,请你们认清这一点!”
走到门口处,薛心远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道:“还有,如果想让邵清在这里安心工作,以后就别来了。”
等他出门后,很快就听见包厢里传来清脆的碎裂声,但他脚步未停,直接出门离开。
绍兴学摔完两套骨碟后犹不解气,狠狠拍了两下桌子,指着门板骂薛心远吃里扒外。
周淑也没拉他,等他冷静下来才道:“别说这些了,骂人有什么用?契约可是你自己签的。”
绍兴学冲她瞪了一眼,“当初要不是你说,我会签这玩意儿?我早就说了不能签。”
周淑气得想拍他,这老东西自私得可怕,拿钱的时候冲在最前面,一有什么事就翻脸不认人。
见她气成这样,绍兴学也收敛了些,但嘴巴依旧很硬:“我不管,这公司必须要在我们邵家人手里,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别人。”
周淑冷笑一声,心想谁跟你邵家人?
作为母亲,她到底没有绍兴学那么自私自利,偶尔也愿意为儿子考虑一点,想了一会儿她突然道:
“既然小远对景时这么坚持,那不如让景时改姓邵吧,说不定还能让小远回心转意,把姓改回来。”
绍兴学竟也觉得挺有道理,点头道:“我看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要是他肯改姓,那我们邵家也不是不能接纳他。”
“可能薛家那边会有点麻烦。”
“薛家那边可还有个薛彦呢,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就知道该怎么选。”
……
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把景时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然后才满意地打开包厢门出去,结果刚踏出门槛就被几个服务员拦下了。
“先生,您打碎了店里的餐具,还请您配合一下。”
服务员虽然微笑着,但动作和语气都不容拒绝。
“什么餐具,我什么时候打碎你们餐具了?”
另一位服务员把从房间里清扫出来的碎片拿给他看,绍兴学哑口无言,只能强辩道:“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打碎的,明明是我儿子打碎的,就刚出去那个,回航的老板,薛心远。”
服务员眼里闪过一抹轻蔑之色,但说话依旧不急不缓。
“先生,我们刚才就站在门口,听得很清楚,薛先生离开后餐具才碎的,还请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最后绍兴学说不过人家,只能不情不愿、骂骂咧咧地掏了三百多块钱,可把他心疼坏了。
*
薛心远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景时的电话。
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自从知道身世后,景时和他说话一直都挺不自然的,电话更是从来都没主动打过。
薛心远按接听键时手都在抖。
“景时?”声音里也满是欣喜,但被他极力压制住了。
“薛……先生。”
薛心远眼神暗淡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毕竟改口对景时来说的确是难了些。
“景时,有什么事吗?”
“您下午有空吗,我想把嘟嘟放您那儿,儿童房的阿姨今天请假了,他闹得很厉害,路先生今天也不在公司。”
“好,我亲自去接他。”
挂断电话后,薛心远笑了笑,一想到嘟嘟那个小胖子,什么烦恼都没了。
景时收起手机,把nai瓶塞到嘟嘟手里,顺势捏捏他的胖爪爪,气道:“你看其他小朋友多乖。”
嘟嘟不服气地跺跺脚,“嘟嘟啊。”
意思大概是,嘟嘟也很乖。
景时笑着摸摸他的大脑袋,温声道:“行了,你最乖好了吧,一会儿去爷爷公司要听爷爷的话知道吗?”
嘟嘟大脑袋上下点点。
薛心远来得很快,前后也就十几分钟,嘟嘟一瓶nai还没喝完就被景时抱到了车上。
景时把他放下,然后自己直起身,嘟嘟不明所以,小身子爬过来够他爸爸。
“爸爸。”
景时亲亲他,笑道:“嘟嘟跟着爷爷去玩儿,听爷爷的话,爸爸下了班就去接你。”
嘟嘟扁扁嘴,他虽然喜欢薛心远,但并没有跟薛心远单独待过。
直到薛心远说要带他去买玩具和巧克力才松开景时,高高兴兴地伸着小胖腿坐在薛心远怀里,还亲热地把nai瓶从嘴里拿出来往薛心远嘴边塞。
景时看得一阵心梗。
“行了,你回去吧,有什么事给你打电话。”
“好。”
车门关上后,嘟嘟又扁了扁嘴,要哭不哭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