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 孕了?林伊张大嘴,没想到吴老二竟在外面搞出了人命,难怪林氏说他高兴得很,像是有啥大好事,难道说的就是这个?他不会认为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儿子吧?
可是刘寡妇和自己打斗的时候,那不顾一切的劲儿不太像怀了孩子啊?难道被人骂皮肤黑比肚子里的孩子还重要?林伊有点迷惑。
刘寡妇这么一说,吴老二显然急了,温言低语地安慰她,又赌咒发誓会想办法,肯定会很快把她娶进门。
吴老二的态度让刘寡妇很满意,她轻笑着夸奖了他几句又嘟囔着抱怨:“罗家人也太贪了,就想着我改嫁了把分给我的田地全抢回去。吴村长跟罗家族长交涉会管用吧,我也不求全带走,能带走一半也行,到时候咱们成亲后就分家出来,靠着那些地和我身上的银钱,再加上卖那两个丫头又能得一大笔,保管过得舒舒服服,十里八村有谁能比得上我们的光景。”
据林伊所知,刘寡妇男人家有兄弟三人,她嫁的是最小的儿子,一嫁进来就分了家,他们分了不少的田和地,还有银子和杂七杂八的东西,结果成亲一年多她男人就得病去了,没有留下一儿半女。
按照这里大部分家族的族规,寡妇再嫁,分家得的钱财要归还给夫家,不能带走,由夫家兄弟平分,不过守寡期间田地的产出可以带走,吴家罗家都是这么个规矩。
刘寡妇显然对这个规矩很不满,又想改嫁又不愿意还回罗家钱财。
她是觉得吴氏族长能压罗家人一头,想借他的势讨要地产?难怪她会找上吴老二,原来在做这个梦!
再想到昨天她见势不对,立马低头认错,毫不拖泥带水,倒也算是个人物,只可惜心肠太坏,到时候真嫁进吴家,不晓得田氏杨氏是不是她的对手,三人若斗在一起肯定很热闹,自己一定要帮她这个忙,最好能把吴家搅得乱七八糟。
“行,我想想法子,怎么也不能把地都还回去,你别Cao心了,好好养胎护好我的宝贝儿子,下次遇到那个死丫头别和她动手,她是个没有轻重的,万一伤着了可不得了,我盼了十几年的宝贝儿子哦!”
看来昨天自己和刘寡妇动手,刘寡妇已经跟吴老二告了状,瞧瞧吴老二儿子长儿子短的,万一不是儿子生个女儿他咋办?会不会又像对小吴伊那样?
接下来那两个人就开始甜甜蜜蜜,亲亲我我,林伊觉得差不多了,不会再有啥有用的东西,就快速下地原路返回了小屋。
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她得好好缕缕。
躺在小床上,林伊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黑洞洞的窗户,听着窗外风吹树叶杂乱的哗哗声,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思考。
做为林伊本人,对吴老二毫无感情,有的只是鄙视厌恶,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按理说她更会让她气愤,可是从看到吴老 二进了刘寡妇的门,对她温柔呵护的那一刻起,林伊的心里就委屈苦涩得不行,这会胸口还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林伊猜测,这是属于小吴伊残存在自己身体里的本能反应。
她知道,吴老二虽然对小吴伊从没好脸色,两句话不对就拳打脚踢,可是在心怀恐惧的同时,小吴伊还是渴望着吴老二的关爱,期盼着能与他亲近。她总是远远地,悄悄地望着他,吴老二哪怕无心对着她笑一笑都能让她高兴不已。
每次看到徐郎中对着栀子温言细语,自然流露的关心,小吴伊都会非常羡慕,走在路上,遇到小孩子被父亲牵着抱着,她会忍不住以目相随,幻想那个小孩是自己。
她常常问自己,为什么爹爹会这么讨厌我,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怎么做爹爹才会喜欢我?
她曾经在脑海里无数次想像过吴老二对她说:
“小伊,你喜欢吃啥,告诉爹,爹给你买。”
“小伊,当心点,别伤着了!”
“小伊,你想去哪里玩,走,爹爹带你去!”
她甚至梦到过吴老二抱着她,走到一棵花树下,宠溺地问她:“小伊,想要那朵花是吗,爹给你摘!”
她的手紧紧搂住吴老二的脖子,倚偎在他温暖宽阔的胸膛上,笑得满足而幸福。
可惜,这种情形从来没有发生,她回忆里只有几个吴老二对着她笑的画面,这些画面被她珍藏着,在被吴老二一次次拳脚相向,被田氏恶言辱骂,在饿得睡不着觉,在她觉得熬不下去时,就拿出来回味,这样她又有了坚持的勇气,让她幻想有一天,吴老二会发现她的好。
可现在林伊怀疑,这些画面在小吴伊一次次的回味中被她加工美化了,真实的吴老二何曾对她有过好脸色,从来都是厌恶和嫌弃。
眼下这个极度渴望父爱,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的小可怜,又无助又绝望,难过伤心不甘的情绪纠缠着她,像海浪般一波波涌上心头,冲得林伊的眼睛又酸又涨,只想放声大哭。
林伊叹口气,轻声说:“哭吧哭吧,想哭就哭吧,哭完了就告别过去,对你爹爹死心,别再对他抱有幻想了。”
于是,她闭上眼,任凭汹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