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着墙壁向前,而画面也随之出现了变化——漂浮的九座仙山依旧在,但神州却不再风和日丽:焦雷与火海交错,暴雨携狂风漫卷,地面上的百姓四散奔逃,有人跪着向上空祈祷,下一秒便被滔天洪水灭顶。
尽管只是画上的情景,但沈蕴看着这一片水深火热还是有些不忍地皱起了眉:“天灾?”
“不是天灾,”燕也归否定道,“是有人在斗法。”
他伸出手,指向其中一道旋风,里面的确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斗法?!”这下连羲夫人也诧异起来,“不可能啊,从术法难易来说,最易改人,其次动地,若要开天,那修为便已冠绝神州,你看画上这么多天象异变,难道当时有这么多人的修为都远超今人,甚至远超守庭和江夙那小子……”她越说越不可置信,“那他们……那他们不都飞升成神了吗?!”
“他们没有成神,他们只是普通修士罢了。”
忽然一个恹恹的声音从后传来,打断了羲夫人的话。三人回头看去,发现门外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两个人。其中个子更高的那位青年望着壁画,轻声道,“但在当时,这样的术法都是可以做到的。”
“景仙师?”燕也归道。
“弥远?”沈蕴惊讶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在师叔看第一幅图的时候。”路弥远朝沈蕴笑了笑,他往室内走了一步,答道,“我看到柴自寒他们早课后在到处找师叔,有些担心你,就打听了一下你的去向。正好路上又遇到了景前辈,便和他一起下来了。”
“这些是重点吗!”羲夫人怒道,“没有密咒,你们怎么可能开启灵梯?”
“密咒是什么?”景颉有些困惑,“是路同修注意到北边柱子上的灵流出现了细微波动,我就帮他算出了波动范围,倒推出了一个数值后,让路同修注入相应的灵力,柱子就打开了。”
羲夫人:“……”
景颉道:“不过这个还挺难算的,估计一般人都算不出来。”
燕也归道:“景同修,一般人也不会想到还能这么破咒。”
景颉挠了挠头:“是吗?”在他看来,所有咒法不过是一个个复杂的锁孔,而咒语则是契合纹路的钥匙,只要能摸清走向,修为再普通的修士也能开启大门,掌握最复杂的术法。
“算了算了,反正大过年的,都是孩子,来都来了嘛,”沈蕴随口胡扯着,一手拉住了气哼哼的羲夫人,同时向景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转移话题,“倒是阿景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这样的法术当时都能做到?”
“字面意思。”景颉道,“你记不记得去年开学那会古咒语详析课上讲过的补天咒?”
古咒语详细课?补天咒?沈蕴努力回忆了一下,才隐约想起就是那个和自家九峰大阵有几分相似的古咒语,于是点头道:“有点印象,当时大家都觉得渡法先生给出的残页不准。”
“残页是准的,我算出来的道行也是准的。”景颉一边说着,一边慢吞吞地走上前来,指了指第一幅图,“那个时期的神州,灵气比现在要充沛许多倍,气盈而上,自然浮空——我猜这几座山中,一定都有一颗纯度极高的地核。”
沈蕴和路弥远都愣了一下:“你知道地核?”
“见过这个词,但一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景颉道。
路弥远问道:“在哪见过?”
“在一张古咒语残页上。”景颉的语速不紧不慢,在空阔的室内听起来颇为催眠,“我很早就发现,在不知历前出现的咒语消耗的灵力都非常巨大,远超修士所能承载的极限,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古人比我们这些后人来的天赋卓绝,修为Jing深,才能用出这样的咒术。但今年新宵的时候,诵为我找来了两张不知历时期的残页,彻底推翻了我这个想法。”
“诵?”羲夫人问道。
沈蕴解释道:“阿景的堂弟景诵,他们太渊就靠他那一个正常人养活了。”
“我也养家的好吗……”景颉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声,他做了个手势,“总之那两张残页对我很有用,虽然记载的咒文缺失了一大半,我没法还原出来,但在纸张的末尾有一行小字,写的是——‘须取灵脉之核,炼化为丹,纳于灵源,此术方可成行,切记’。”
“所以我觉得,不是古人厉害,而是他们有了地核这样的灵宝,才能用出那样的法术。”景颉道。
听到这里时,沈蕴蓦地想起了和龙王萩律的在梦境里的那次谈话。萩律当时说过,地核作为神州灵脉诞孕的果实,哪怕一个灵根浅薄的修士得到地核后都可修为一日千里,瞬间登至人极。
“难道说……”
沈蕴此刻终于隐约明白了萩律想说什么。
弱者想要变强,强者还想更强,若地核是如此宝物,只会遭人哄抢。而在灵气丰沛的上古时代,人内心深处贪婪好胜的欲望一旦如此容易就能达成,那地核也会变成一种可以挥霍的资源。
沈蕴又回头看了一眼壁画。浮空的仙岛上还有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