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端着个托盘,上面是一盅鸽子汤,他端的稳稳地,汪林轻轻把门打开把他放了进去。
他之前来过,知道床榻在什么地方,穿过三层帷帐跪到了宣雒床边,捧着托盘轻轻叫了声“主子”。
“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宣雒骂道。
周思一愣,跪的离床远了点,挪到了第一层帷帐外面,没出去。
汪总管跟他说二殿下受了委屈,已经三天没有出殿门了,让他来伺候二殿下吃饭。
鸽子汤香而不腻,味道鲜美,香味萦绕在整个大殿,宣雒翻了个身,从床上坐起来,拿枕头往帷帐后砸,“不是让你滚吗?”
周思躲了下,没让枕头砸到托盘,生生用脑袋接了,求道:“主…主子,我来给您喂饭。”
喂饭?
宣雒想了会儿,终于在混乱的思绪中找到了一个快被冻僵的小可怜,他冷着脸,语气依旧不太好,却少了些戾气,“谁准你进来的?”
“我…我自己偷偷进来的。”周思低着头,偷偷瞄帷帐那头的身影,小声解释,“我来喂您吃饭。”
宣雒哂笑一声:“饭?我不想吃饭,我想喝人血,吃人rou。”
最好能把那些人扒皮抽筋才能泄心头之恨。
周思被吓的往后仰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回到原位置,他想了想,把托盘放在地上,爬起来出去了。
宣雒冷哼一声,看吧,还说什么报恩,吓一吓就跑了,世上哪有什么真心?
他饿了一天,骂了这几句已是没了力气,靠在床上歇着喘气,暗自琢磨着待会儿有了力气就出去踹汪林一脚。
居然敢随便把人放进来。
正想着,门又开了,还伴随着一阵喘粗气声,宣雒想他应该踹汪林两脚。
周思跑的急,小脸红扑扑的,头上一层汗,连鼻尖上都挂着一滴,他胡乱拿袖子抹了一把,掀开帷帐溜了进去,又跪在了宣雒床前。
双手向上呈给宣雒一个东西,“主子,给。”
宣雒从他又一次钻进帷帐里面的时候就愣住了,这小可怜不是被自己吓跑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说是九岁,分明只有七八岁的身子,跑的一晃一晃的,宣雒都怕他一个不稳摔倒了头磕在地上。
小可怜又凑到了自己跟前,双手还递过来了点什么东西。
宣雒大发善心瞄了一眼,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稳稳的放在一双小手里。
周思见二殿下没什么反应,小脑袋想了想,解释了一句:“主子,我问过总管了,这把刀比较锋利,割rou很快的。”
他说罢看二殿下还皱着眉,以为二殿下不信,便拿那小刀往自己胳膊上割了一下,鲜血瞬间流出来,疼的直颤。
“嘶……”周思哈着气忍疼把自己的胳膊送到宣雒嘴边,“主……主子,喝吧。”
宣雒这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眼前的胳膊还在冒血,顺着胳膊一滴一滴的落在榻上,小乞丐疼的直抽抽。
“有病!”宣雒没忍住骂了句,又赶快喊人进来。
汪林在外面候着,听见传唤立马冲了进来,他是知道周思想做什么的,也纵容了周思,但他猜测殿下应该不会让那小乞丐割自己,便放心把刀给了周思。
现下殿下喊的这么急,难道真用了?
汪林进来就发现小乞丐胳膊上都是血,二皇子站在他身边拿自己的衣服捂着伤口,两人都沾了血迹。
“殿下!”汪林大惊失色。
宣雒眼下顾不上踹他,只快速吩咐道:“快去叫府医。”
汪林连忙出去喊人,关门时还隐约听见那小孩说什么“主子喜欢喝血就喝我的,我把自己洗的很干净,主子喝……”
……真是,真是荒谬。
府医来的很快,看了一眼周思的胳膊解释道:“殿下放心,这刀割的不深,且也没伤在要害,要药裹了再包起来就没事了。”
周思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骂道:“那还不快包?”
府医冷不丁挨骂,心颤了颤,暗道传闻果然没错,二皇子心黑手狠,喜怒不定,还好打骂下人,着实难伺候。
这小孩的伤只怕还是二皇子割的。
府医战战兢兢,越想越害怕,又心疼一直跪在地上连一声疼都没叫过的小孩,因此下手极轻,手上的动作慢极了。
汪林站在边上看府医半天没完事儿,殿下还扶着那小孩儿的手,怕殿下等的着急,便主动上前请示,“殿下,奴才扶着,您去歇歇吧。”
宣雒本就一肚子气,现下知道周思没大事,又听到汪林的声音,便一脚踹了过去,“谁准你把他放进来的?”
要不放进来能受伤吗?
小乞丐就是个二傻子!
汪林被踹倒,没敢吭声。
府医倒是被吓了一大跳,手上的动作生生被逼的快了几分,也顾不得这个小奴才疼不疼了,几下裹好伤便退了出去。
府医几乎算得上落荒而逃,宣雒没在意,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