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徽禛这话听不出有无伤心难过,又或是随口一句的戏言,萧砚宁沉默不语,既然答应了要与公主说清楚,便让公主早些察觉到这些也好,他终究是要辜负公主的,再多愧疚也无济于事,若日后公主还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便是肝脑涂地他也会去做。
唯有这么想,萧砚宁才能叫自己良心好过一些。
谢徽禛从他神情里猜出了他的心思,难得有些心虚。
他好像欺负人太过了,萧砚宁这个个性,让他做这等离经叛道之事,于他确实是莫大的煎熬,萧砚宁的一句“愿意”,或许是他内心犹豫挣扎了千百遍才终于下定的决心。
他要的本就是萧砚宁的这句“愿意”,可如今真正听到了,再看到萧砚宁在另一个自己面前这般纠结,又免不得心疼。
他甚至不知道之后要如何跟萧砚宁说,才能让萧砚宁在知道真相时,不会因这些欺骗而过于伤心失望。
谢徽禛不再多言,帮他将腰间那有些歪了的香囊拨正:“你回去吧。”
萧砚宁看着他的动作,忽然注意到他左眼尾下那一粒小巧的黑痣,稍怔了怔。
太子殿下眼尾处也有这样的痣,与公主的长在同一个位置,最意乱情迷时他还曾小心翼翼地亲吻过,先前他从不敢仔细打量公主的面容,所以一直未发现这个。
谢徽禛抬眸望向他,见萧砚宁一直盯着自己,问他:“怎么了?”
萧砚宁回神,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尴尬说了实话:“公主左眼下的痣,和殿下的生得一个样。”
“是么,”谢徽禛镇定道,“本宫与他本是双生子,一样的也不奇怪。”
萧砚宁点了点头,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但没再多问。
谢徽禛亲自送他出殿门,提醒他:“天晚了,要回去便早些回去吧。”
萧砚宁也叮嘱他:“公主一路舟车劳顿奔波来此想也累了,用过膳食也早些歇下吧,这边不太平,无事尽量不要去外头,若有什么事便派人传个口信去官邸那边,臣会立刻过来。”
谢徽禛:“好。”
萧砚宁告辞离开,走下长阶后似有所感,又回头望了一眼,谢徽禛仍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萧砚宁心里不舒服,愧疚和自责又冒了头。
闭了闭眼,他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第42章 露出端倪
过了几日,徐黔生带着家小抵达寻州,翌日前往别宫拜见乐平公主。
谢徽禛清早便先回去了别宫,萧砚宁过来时,他已梳妆完毕,还换了全套的公主宫装,优雅端坐殿中。萧砚宁进门行了礼,被谢徽禛叫去身边坐。
谢徽禛瞧见他身上簇新的衣衫,笑了笑:“驸马这身袍衫还挺好看的,是在这边做的吗?”
萧砚宁身上的是之前谢徽禛给他买的衣裳,这还是他第二回 穿,今早出来得匆忙,下头人给他拿了这件,他便直接换了。
萧砚宁没说是谁买的,含糊“嗯”了声,谢徽禛便也不再问,只道:“你穿这个颜色好看,以后多穿穿。”
萧砚宁点头,只觉得公主说这话时的语气,与那位少爷也是一个样。
辰时末,外头人进来禀报,说徐家人已经到了,正候在殿外,求见公主和驸马。
谢徽禛随意一点头:“请他们进来吧。”
徐家一大家子人都来了,连老夫人也在,老老少少十几口人,进门便一齐规规矩矩与谢徽禛行了礼。
谢徽禛叫人给他们赐座奉茶,寒暄了几句:“本宫听驸马说,年节期间他一直住在徐府上,叨扰了你们,本宫这次来江南,给各位带了些见面礼,也算是感谢徐府多年来对驸马的照拂。”
谢徽禛示下,便有内侍宫女将东西捧出来,送到每人手中。
给徐老夫人准备的是一尊玉观音,几位徐大人是全套的文房器具,女眷们是头面首饰,小辈们又是其他别的东西,无一人落下。
徐家人欢欢喜喜地接下,与谢徽禛谢恩。
有不知事的小孩拿到了好玩的玩具,高兴之下趁着大人没注意,跑去了萧砚宁身边,一脸天真地问他:“为何表嫂与宁表哥的那个好朋友钱哥哥长得一个模样?”
萧砚宁面露尴尬,不知要如何解释,小孩已被家中长辈呵斥了回去,不情不愿地嘟着嘴,往回走时还在偷偷打量谢徽禛。
谢徽禛笑了声,倒没说什么。
徐黔生起身请罪,被他挥手打断:“徐大人坐吧,小孩子的童言无忌而已,本宫不会计较这些。”
其实也不单是那孩子,徐家这些人,知道谢徽禛是那钱郎君的,好奇公主竟与太子殿下这般肖似,不知道的则更是心下嘀咕不停,只不敢说而已。
徐长青几次不着痕迹地打量主位上的谢徽禛,有些狐疑,再又低了眼,没在人前表现出来。
晌午他们就留在这别宫里用膳,谢徽禛设宴招待徐府众人。
席间说到萧砚宁的小舅母刚有了两个月身子,萧砚宁闻言赶忙说过后会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