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杯碗落地,一片哗然。
萧砚宁愕然,谢徽禛则瞬间沉了脸。
所有人都懵了,谢徽禛已站起身:“我们也去后头看看。”
王廷确实死了,吊死在了自己的书房内,这边院子里已彻底乱了,王廷的几个儿子的都是不顶事的,除了跪在地上哭便不会做别的,混乱中谢徽禛带着萧砚宁走到了书房门口,正看到王廷被人架着从房梁上卸下来,已经断气了。
谢徽禛眉头紧拧,面色难看至极,身边萧砚宁拉了一下他袖子,提醒他:“少爷叫人看看,王大人有无留下什么遗言。”
谢徽禛吩咐自己侍卫拦住书房的门,不让闲杂人等进去,再命人去将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王廷大儿子架过来:“去看看你爹有无留下遗书之类的东西。”
王廷儿子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派人进去搜找。
王廷的尸身被人抬出来,搁置在门外廊下,谢徽禛的侍卫上前去细看了看,回来回报:“没有可疑。”
萧砚宁也想过去看,被谢徽禛拦住:“别看了,晦气。”
再问下头人:“确定是自缢而亡?”
侍卫道:“应当是的。”
那边王家下人也出来禀报给王廷儿子,他们已在书房里搜了个遍,什么都没找着。
周遭是各样嘈杂的声音,谢徽禛面色更沉,不欲再久待,示意萧砚宁:“我们回去。”
出门上车后徐黔生派人来问,谢徽禛让人去回报:“没事,跟徐大人说先回府再说。”
阖上车门,转头见萧砚宁面色有些白,谢徽禛问他:“吓到了?”
萧砚宁摇了一下头:“没有,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而已。”
“见多了便不奇怪了。”谢徽禛语气淡淡。
萧砚宁一愣。
他忽然想起谢徽禛以前说的,小时候亲眼看到ru母为了保他自缢而亡,见多了,……是这个意思吗?
谢徽禛似有所感,冲他笑了一下。
萧砚宁低头,到嘴边的话没有问出口。
江南总督王廷在其母八十寿宴当日,于家中书房悬梁自缢,未留下只言片语。总督府一夕之间喜事变丧事,寿宴提前结束,宾客散去。
消息传出,众皆骇然。
傍晚之时,徐黔生将外头传来的消息禀报给谢徽禛,仵作已经去总督府仔细查验过,王廷应当确实是自缢身亡,王家人似乎也接受了这个结果,已经闭了府,开始准备丧事。事情不日就会呈上京报与陛下知晓,因王廷是朝廷命官,又是二品大员,按惯例朝廷应会再派钦差来细查其死因,不会这么快发丧。
谢徽禛没多问,将人挥退了。
侍卫“春娘”也来禀报了一件事,他在宴席上注意到总督夫人柳氏曾离席了一阵,回来后神色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像在强颜欢笑,后头便传出了王廷的死讯,柳氏或许知道些什么。
谢徽禛沉yin一阵道:“先盯着王家,余的等钦差来了再说。”
人都退下后,他有些疲惫地坐下,揉了揉额角。
萧砚宁去倒了杯水来,温声提醒他:“少爷中午喝多了酒,晚上吃些暖胃的,一会儿早些歇下吧。”
谢徽禛看萧砚宁一眼,将水喝了,再拉过他的手轻轻摩挲,不再言语。
之后都没再提这些糟心事,用过晚膳下了两盘棋,早早便睡下了。
萧砚宁睡得不太踏实,被谢徽禛抱着,不敢乱翻身。
谢徽禛也睡得不好,萧砚宁觉得他今日自从总督府回来后便格外话少,像是有心事。有心想安慰他,但无从开口。
后半夜萧砚宁终于迷迷糊糊要睡沉时,睡梦中的身边人忽然尖叫了一声,猛地挥开了他的手。
萧砚宁瞬间清醒过来,回身用力抱住了谢徽禛:“少爷?”
谢徽禛满头大汗醒来,骤然瞪大眼,死死盯着头顶的房梁。
守夜的内侍闻声进来问,萧砚宁叫人点了灯,看到谢徽禛双眼空洞地大睁着,心尖一颤,再次喊他:“少爷……”
谢徽禛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望向他。
深不见底的浓黑沉在谢徽禛眼底,无声对视片刻,萧砚宁低声道:“你做噩梦了。”
他抬手帮谢徽禛拭去额头上的汗,谢徽禛手指动了动,伸出手,重新将他抱紧。
萧砚宁轻拍着他的背:“做了什么噩梦,能告诉我吗?”
片刻后,他听到谢徽禛哑道:“梦到上吊死掉的人,我的ru母,还有……我娘。”
萧砚宁帮他拍背的动作轻轻一顿:“……你娘?”
“嗯,”谢徽禛抱着他闭了闭眼,“我娘,在我爹死后,跟着上吊了,就在我面前死的。”
萧砚宁皱了皱眉,再又道:“都过去了,别想了。”
谢徽禛埋头在他肩膀上不再吭声,过了许久,久到萧砚宁以为他又睡着了时,再又开了口:“砚宁,我只有你了。”
萧砚宁怔了怔。
谢徽禛抓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