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学院里仿佛有人纵车狂飙,发动机轰鸣声简直快要冲破引擎盖的限制。
疯子。
许岁辞皱眉,睁起一只眼瞄一眼手机屏幕,凌晨2:25,他才刚睡了四个小时,跟周公才刚碰面。
熟料那疯子一路飙车,直接停在自己家别墅门口,接下来又是一场人仰马翻的争执,轰轰烈烈的程度不亚于开启打群架模式。
是不是谁喝醉跑错门儿了?
许岁辞揉着通红双目,打开卧室屋门暴呵道,“要死啦你!”
萧倦Yin暗如火的身影从家佣与保镖的重重劝阻中冲杀出来,周身披着寒冷的气息,连蹲守在附近的保镖队长亦不是对手。
“别!别打!让他进来!”
许岁辞朝一众人挥手,“都去睡吧,以后别拦着他,他可以随便进来。”
萧倦身上自带几分杀气,还有争分夺秒赶回来的仆仆之色,阔步走进岁岁的卧室后,大手掌往门口的开关一拍。
啪!
卧室的全部灯光亮如悬日。
“萧倦,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你这么来来去去的你爷爷不生气吗?”
萧倦的状态极其不佳,仿佛遭受莫大的刺激,眼神散射出暴戾的光芒,一把提起许岁辞的手腕,捏得生疼。
他不说话,因为鹤望兰都在电话里告诉他了,萧倦的目光扫视过许岁辞微肿的面颊,以及修长的脖颈,上面浮现的掐痕令人毛骨悚然。
许岁辞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么要喜欢那种小白脸!为什么要喜欢一个无法保护你的人!那种人究竟有什么好的啊!”
萧倦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如此看来,他的每个第一次皆因许岁辞而起。
他现在好想立刻挥刀鲨了那个险些欺负岁岁的王八蛋,愤怒的毒火蚕食着理智,气到连他自己都无法饶恕。
“你如果喜欢我......不,我会一辈子好好保护你,岁岁!不论你心里有谁!”
许岁辞的手腕经不起狠掐,雪白的皮肤马上圈起一层指状的红痕。
他生气,气到每一根卷发都变成直的,“萧倦,我坚决不准你说烨烨是小白脸,如果你再说他一句坏话,我立刻跟你绝交,你信不信!”
萧倦立刻怔呆,被整个北冰洋的寒冷浇灭了复仇抱怨的火焰。
如同黑色的雕塑逐渐风尘瓦解。
许岁辞的话太可怕了,往往只要一句,就可以判他的死刑。
许岁辞噗嗤低笑,乖乖将头贴靠萧倦沸火滚烫的胸膛,近乎娇懒柔软,“但以后你要好好保护我哦。”
萧倦缓了半天神,如果他连对方话语中的暗示都听不懂的话,那他真是蠢得要死。
许岁辞啊啊打个哈欠,“萧倦,我困了。”
萧倦尚未从多种复杂情感中缓过神来,从天堂到地狱,从河谷冲上云霄,短短几天内全部品尝一遍滋味儿。
“那你睡,我离开的时候轻一点。”
他好久没碰触许岁辞,何况是主动搂住他的岁岁,简直比浸泡在苦涩深渊的瞬间,舔到一滴蜜糖还甜。
许岁辞扯住他的衣袖,“一起睡吧,我真怕你走了还要再来。”
回头又用红肿的眼睛递给他某种严肃的暗示。
“但是你什么都不准做,只是睡觉,懂吗?”
萧倦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西装,跟保镖起争执时沾了尘土,“我先洗个澡。”
许岁辞已经软绵绵地钻进被窝,舟车劳顿与困倦令他的眼皮子不争气地要闭拢。
“萧倦,快点来嘛。”
像训练狗狗的主人。
萧倦只好脱去外衣,马甲平整地挂在椅背,只穿着黑丝绒衬衫,一同钻进温暖的被窝。
许岁辞往他怀里一拱,如同带着nai香的崽崽寻找温暖的港湾,萧倦看不见他的表情,只瞧得见岁岁绒软的发丝正随着呼吸起伏。
“岁岁,你的伤抹药了吗?”
“嘘~”
“我有点冷静不下来,不然你睡觉,我给你敷药。”
“嘘~”
萧倦道,“我好像在做梦。”他拿手掐了一把脸,钻心的疼痛提示,此刻清醒无比。
许岁辞仰头捂住他的嘴巴,眼神里的警告与困意在互相拼命。
“好,一起睡吧。”原本满肚子的疑惑稀里糊涂得瓦解了。
萧倦摁灭了床头灯。
一夜无语。
初晨的鸟儿在枝芽间啁啾yin唱。
萧倦紧拥着许岁辞,朝阳的清光穿透玻璃窗,铺洒在二人面孔之上,嘴角都微微上翘,应该是美梦缠绕。
其实两人早醒了,只是都在酝酿该跟对方说一句什么样的话,才能躲开同床共枕的尴尬,又能避免面红耳赤的氛围。
萧倦清清嗓子,“我早晨想洗个澡,浴室借我。”
许岁辞则羞道,“我喊佣人把你的西装熨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