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北没有读心术,并不知道郑安南同学,用多么恶心的比喻形容自己。
他摸摸郑安南柔软的头发,默默想:小傻比这么惨,我勉强对他好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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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溪市,郑成家。
院子里最后一片黄叶掉落,郑成独自站在窗前,目光穿过黑压压的云层。眺望某个方向。
“老公。”打扮花里胡哨的郑夫人走进屋里,“叫我过来什么事?”
“以后不用叫我老公,”郑成没回头,直接宣告道,“我们离婚。”
郑夫人表情变得微妙,强打起Jing神说,“老公,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郑成反手甩过去一个文件夹,“瞧瞧你做了什么好事。”
文件夹里面,掉出许多照片,都是郑夫人跟不同男人举止亲密的证据。
“你居然找人调查我?”郑夫人知道事情没有转机,索性也撕破脸,“这能怪我吗?郑成,你摸着良心算算,你有多久没进过我房间了。”
郑成沉默。
“你不能生育,你心灰意冷,跟我有什么关系?”郑夫人越说越气,撕碎照片说,“离婚就离婚,这种鬼日子,我早就过不下去了。”
郑成:“明天我让律师跟你签离婚协议。”
“呵,离婚还要算计,不愧是你。”郑夫人对他早已没有感情,嘲讽道,“我知道,你想把家产留给你儿子。可惜,你儿子不见得认你。”
郑成再次沉默。
“我还有约会,再见。”郑夫人踩着高跟鞋,毫无留恋的离去。
独留郑成站在窗前,陷入悠久的回忆中。
记得那孩子出生,也是冬末秋初季节。
当时,他跟李少霞已经分手。
可她肚子里孩子月份大,不适合流产,只好生下来。
郑成来到婴儿房外面,远远瞧了眼。
自己的儿子安静睡觉,跟其他小孩没有区别。
只是其他小孩有父母照看,而他的孩子没有。
李少霞生完孩子,仿佛丢掉什么垃圾,不愿多看一眼。等到可以出院的时候,他姥爷拿了个买菜的篓,随便把孩子装进去,唉声叹气的带回家。
郑成也曾经后悔过,那毕竟是自己的骨rou。与其丢到庆黎不闻不问,倒不如过继给兄弟姐妹,起码还能看着他长大。
可那时候,父母已经给郑成说好亲事,他没办法反抗,也不能让岳父家知道孩子的事。
“唉…”郑成对着窗外,悠悠叹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衷。”
“苦衷?”走进书房里的罗青问,“老板,你有多大的苦衷?”
“怎么是你?”
“老板,你叫我过来的。”
“哦对。”郑成想起正事,把准备好的信封递给他,“这是你本月的工资,等下个月,你就不用来上班了。”
“好,我正想跟你提辞职的事呢。”罗青美滋滋接过信封,继续问他有什么苦衷。
郑成恰好憋得慌,便以‘我有个朋友’为开头,把故事美化以后,告诉罗青。
“如果你是那个孩子,你能理解我朋友吗?”郑成满怀希望的问。
“我?”罗青指指自己鼻尖,大声说,“我必须不理解啊!”
郑成:……
“被单方面带到世界上的是我,被抛弃的是我,孤零零长大的也是我。现在因为你……朋友的一句苦衷,我就必须原谅,凭什么?”
“可是…”郑成企图辩解。
“没什么好可是的!”罗青打断他,“我们沈老板说了,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善良。假如你从小被你爸扔了,十七年后你爸发现他下不了别的蛋,又要把你捡回去,你愿意吗?”
郑成哑口无言。
我就不应该问你!
第42章
沈顾北的生日在初冬。
庆黎镇的人习惯过农历生日。
虽然由于经济条件限制,没办法大Cao大办。但是每到生日那天,妈妈会给孩子煮长寿面,面条上还要盖两个鸡蛋。
而这些待遇,郑安南通通没有。
姥姥和姥爷会给表弟过生日,买他喜欢的玩具当礼物,却记不清郑安南的生日具体哪天。
年复一年,导致沈顾北对‘过生日’这件事意愿薄弱,有时自己都会忘记生日。
眼瞅着十八岁生日临近,寿星本人却毫无反应。
准备像过往十七年一样,平淡度过。
今年却有些不同,有好几个人早早拿出日历,标记郑安南过生日的日期。
李少霞逛悠遍整个庆黎,没有找到买蛋糕的店。
她离婚以前,每次过生日,都会到常去的糕点店预定生日蛋糕。而庆黎这种小地方,连长寿面都比城里简陋。
“唉…”李少霞回忆过往,内心又觉得凄凉。
她看过大城市的风光,怎么可能安于庆黎这个贫瘠的小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