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那盆子必须得是红的,那鸳鸯才是好。没想到那鸳鸯出来红盆子,进了铁架子,也还是俊!在柴火房里也是点睛之笔,实在是点睛之笔!
他颤抖着嘿嘿的笑,激动的搓着手。在他们三个面前似乎很适合说几句冠冕堂皇地好话,如果能再说上一点能让他们佩服且引得他们恭维自己两句,那便是天大的好。
他搜肠刮肚,依旧没想出一句配与他们说得话来,于是便开始沮丧了。他突然冷静下来,一言不发地走了。
接近下午的时候,有人来给他们送了次饭,三只硬的硌牙的饼,一点水。等那人走了,祝言仁把东西全丢进了一只木盒子里。把藏起来的饼拿出来分开吃了。
小赵没有接饼,而是拉起祝言仁的一只手:“这么下去我要疯了,我不会开枪,他要是逼着我们去打仗。我不死也会疯的。”
祝言仁被他牵着手,显得有些呆:“我会想办法的。”说着他去看纪云:“纪云,你有办法吗?”
纪云把咬下一块饼含在嘴里,腮帮子鼓起来一块,盘着腿坐在床上。他专心致志的看那块饼,摇了摇头。
傍晚夕阳泼洒进来,静默的院子,在经历了午后的喧闹混乱后,显得落寞而空虚。三人都不提吃饭的事情,异常的沉默寡言。祝言仁也不神经质一般的爱干净了,脱了鞋子跟小赵挤在一起滚进炕里面去了。
纪云很快睡了过去,响起了很轻很均匀的鼾声。而小赵则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坐在炕沿上往外头看。祝言仁伸长腿戳了戳他的大腿:“小赵,你是不是睡不着?”
小赵握住他的脚,用拇指指甲在他脚心轻轻刮了一下,祝言仁一躬身子,笑着蹬腿滚到了他的身边。小赵问他:“小祝,你当年是为什么去美国的?”
小赵坐着,祝言仁则把头挨着他的大腿歪斜着躺,眼睛睁得很大,看着灰败的屋顶:“那时候我很小,才十岁。”他想起开心的事情,歪着脑袋去看,他一笑,眼皮层层叠叠的弯折着,有些可爱的蠢相:“我那时候可能营养不了,头发还发黄。因为眼睛长得怪,别人都以为我是个洋人,达伦教父带我走的时候,都以为我就是他的孩子,政府都没有过问呢!”
现在只看眼睛,他也像是个洋人,如果有个蓝眼睛金头发,纵是熟悉他的人也要愣一愣的。他用一双细嫩的手去蹭祝言仁的眼角:“你父亲就同意你去了?”
“他说国内乱,让我出去学习也是很好的。”他神采黯淡下去:“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家事了…”
“家事?”他有些好奇。趴下去,像是听姊妹丫头间互相倾诉的秘密。他把耳朵附在了他脸庞。听见祝言仁声音清和,没有哀怨与赧然:“母亲也很愿意去美国且要带着我,他们都猜我可能不是父亲的孩子。后来母亲没有回国,”他吸了吸鼻子,可能是仰躺着不舒服了,让声音也显得有些委屈:“改嫁给达伦了,父亲那个人脾气好,总是好欺负。”
小赵的手又缓缓动作起来,握住了他的手,他想说点别的:“我听说过你的父亲,祝先生,你的母亲也听说过,你跟我们这些人都不一样。”想了想,他声音轻轻的:“你该信你的父亲。”祝言仁垂着眼睛,在炕上挨蹭两下算是点了头:“我信他,也很爱他,所以父亲让我回来我便回来了。他是不放心我们姐弟两个,能在一起总算是个倚靠的。”
“你父亲呢?”小赵把脸扭过去,跟他的脸贴在了一块。依偎着,他觉得有些困了。
祝言仁也说梦话似的,声音很轻:“他是去了日本,我以后要去找他…”
肚子涨极了,祝言仁摇摇头清醒过来,他想去趟卫生间。夜还深着,他醒得毛,聚了聚神才想起来他这是在哪。同时也发现纪云那一处空着。他没有多想,趿着鞋,往窗外看,黑漆漆的,他咬着牙,忍着没叫醒小赵。往茅房走过去,边走边极力去胡思乱想,他想他跟姐姐都遗传了母亲,神经是脆弱敏感的,总是会生理性地抖动,风来,似乎都能催断。
月光清清亮亮,肚子里痛快了,他也痛快不少。回了屋子,纪云依旧是不在。他想看看时间,便将手往怀里掏过去,打开看了看已经要凌晨了。他又将怀表放回去,摸了摸胸口,就什么都明白了。纪云没有全部给他拿走,心慈地为他留了一块价值不菲的怀表。
他睡意全无,越过小赵,关紧了那扇微掩的窗。裹了裹被子,背对着墙,挨在了小赵的身边,头抵在了小赵的肩膀上,这下他与小赵是真的跑不了了。
纪云在路上飞奔着,趁着夜色他要尽可能的跑,他们所住的是西厢房,不是间正经屋子,窗子开得很高,是通风用的。要爬上窗不容易,他找了段绳子系在腰上,另一头绑着那块烂了的凳子。
跳了窗,他手里握着一只尖锐的木块。谨慎的观察着门口守卫的士兵。那士兵实在是困的不行,呼噜打的震天响。杀了他反而是个麻烦,于是乎,他扔下木头,悄声用绳子把凳子拽过来来。为了不出大动静他只能用身子去接,若是接的巧,是不会伤着的。可能是没年少时那般灵敏了,也可能只是现世报。那凳子掉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