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记得我第一次到家里吗?”
“像个豆芽菜,长的也丑。”方言怎么不记得,乔语刚来的时候整个人瘦瘦小小的,眼睛虽然大,可皮肤黑黄黑黄的,看起来营养不良,目光总像个受惊的小鹿,不敢与他人的目光对接。还总是做噩梦,她也不敢说,还是有一次他半夜上厕所,看到她抱着被子坐在墙角,睁着一双大眼睛。他试探了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害怕?要不要和我睡?自此,乔语一到睡觉时间,就自觉的拿着自己的被子枕头跑到方言房间。开始的时候,爸妈都不知道,还是后来有一次冬天,妈妈怕乔语踢被子想去房间看看,这才知道两孩子睡在一起。那时候都还小,没什么男女大防,直到乔语来了生理期。
“圆圆,这次不行,大不了咱们再复读一年,反正你年纪小,再读一年也不怕。就你平时这个成绩,想回学校复读,应该没问题,你趁着这段时间正好放松放松也好。”方言还是把话挑明,总要让乔语认清现实,早点面对才能更好振作,而不是在伤心难过中无法自拔。
嗯?乔语转过头看向方言,“哥,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心情不好?”
“在我这里,你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真的不是。”乔语抱着被子糯糯的说着,“我只是难过那样一个人,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呢?今天帮我报警的是邻居,帮我送到考场的是陌生的警察,害怕我赶不上考场让我加油的是陌生的老师,可是他不是啊,他,他是我的爸爸啊。”乔语用被子挡住自己的脸,她不想在方言面前在丢脸了,以后他一准要拿出来笑话自己,这是黑料,要藏好。
方言自然的搂过乔语,“那只是个称呼。再说了,我们有爸爸妈妈啊。只当是一场噩梦,明天醒来都会好的。”
“我明白的。”乔语小声的说着,“哥哥,有你在,真好。”
“现在知道我的好了?以后你少坑我几次吧,现在学校里还有不知内情的人,骂我是渣男呢!”方言嘴上这么说着,心里默默的也说了一句——圆圆,有你在,我也觉得真好。
嘿嘿,乔语难得的没有反驳,把脑袋往方言那里又蹭了蹭。她有哥哥、爸爸还有妈妈,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
乔语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抱着方言的胳膊入睡,初夏,晚间有些凉,两人盖着薄被渐渐入睡。那边乔梦琳和方恩航却是说了大半夜的话。
乔梦琳躲在卧室里,偷偷抹泪,方恩航从楼上下来后,安抚了小的又接着安抚大的,好半晌乔梦琳才止住泪水。
“自从到了这边,我和那里的人都没有了联系,他们是怎么找来的?”方恩航觉得奇怪,“那天在单位他就找过来,我还觉得奇怪,就同保安打了招呼,没想到居然让他知道了家里的住址。”
乔梦琳想了一下午,这时候才有点模糊的印象,“我前两年在路口碰到过从前的老邻居,大概就这一次吧,其他人我也是没有联系的。都怪我,可能那时候说漏了嘴。”她很是自责,如果女儿这次考不上大学,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当年仇勇闹的厉害,乔梦琳和方恩航没办法再在那边呆着,孩子们还要上学,两人也要工作,因此方恩航投递了南市的简历,他是本科生,工作后又读了研,有学历有工作能力,手上还参加过多个省里重点工程,很快就得了回复,因此举家搬到这边,这么些年倒也没出什么事情。
方恩航和乔梦琳都没有兄弟姐妹,双方父母又都早早不在了,因此对那个城市也没有太多牵挂。
“我怕他们再过来找茬,你看他们今天在警察局的样子,滚刀rou,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现在是在里面关着,怕只怕他们出来就找我们报复,你也知道当年他是多么不堪。”乔梦琳说起当年就皱起眉头,实在是不想回想。
“我想给咱们巷子口装一个感应门,咱们家出钱,给这边的邻居每家配个磁卡,外人就进不来了。”方恩航刚才就想到这个问题。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如果能防得住,他们也不会被迫背井离乡,乔梦琳很是担心。
“明天和这里的社区打声招呼,再和这里的老街坊说一说,帮咱们留意着就是了。咱们人多力量大,他们在这里又没个住处,不会长久的。”
“那和社区怎么说?邻居们问了,又怎么说?从前还说是一个爸爸姓,一个妈妈姓,现下不都知道咱们是……”
方恩航安慰的拍了拍乔梦琳的手,“你以为就下午这个事情,邻居们猜不到?这都什么时代了,再说了,咱们家在这里也住了不短年头,咱们是什么人,大家都了解。你看今天咱们家一出事儿,邻居们不都过来帮忙了。”
“也是。”乔梦琳想想也对,“但是装门的事情,还是算了吧,这边人来人往的,大家还有车子要进出,不方便的。”
“那就在门上装个摄像头吧,以后开门之前看看。圆圆和你怎么说的?”
“没说什么,不过是想宽慰我,一步步来,总会过去的。我刚才看,又跑到团团屋里睡了,两兄妹在一起我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