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航同样拿着花,只是他个子太高,哪怕随着人流也依旧扎眼,不少人偷偷转过来看他。
蔺航按着票找到座位,落座后他和旁边的人同时一怔。
蔺航身上的个人特质太显眼,不是帽子口罩就能遮住的,喻蓝几乎一见他落座就认出来了。
蔺航也认出来对方了,但他在别人面前一贯话少,见了喻蓝也只是神色淡淡地点一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这还是看在她是唐词经纪人的面子上。
喻蓝怔了怔,第一次没顾上表面客套,连‘小蔺导’也没喊,表情颇为复杂地问了一句:“唐词给你的票?”
蔺航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喻蓝的错觉,她总觉得蔺航点头时脸上带着明晃晃的得意,已经到了口罩也遮挡不住的地步。
话剧焏待开场,两个人相安无事地相邻而坐,喻蓝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唐词的新闻被爆出来那天,蔺航急匆匆打过来的好几个电话。
她当时就觉得不大对劲,只是那段时间事情太多,一直没来得及好好问问唐词。
喻蓝心中生出几分怪异,但话剧已经缓缓开场,没有留给她多余的时间来思考。
整场话剧一共一个小时四十五分,短短一百分钟里是一个人长达一生的自白。
谢幕的灯光打下来时,整个演出大厅的人方才如梦初醒。
演员谢幕时唐词站在最中间,因为今天的首演邀请了媒体,所以演员谢幕后不能立即回后台,还要接受简单的采访。
源源不断的花送往台边,蔺航混在人群中,越靠近舞台,越是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唐词正在接受采访,他讲话时剧场灯光闪烁、掌声雷动,只有唐词仍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倏尔,他目光朝旁瞥了瞥,脸上总算有了一点表情,摄像头跟着追过去,但并未发现什么特别的,只好又转了回来。
蔺航能感觉到唐词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转了一圈,之后又收了回去,他喉结微动,继续跟着人流往前进。
还没将花放到台边,兜里的手机微微震了一下,蔺航拿起来看。
【剧院后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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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唐词脱身从剧院出来,大概是半个小时后。
唐词轻微抬起眼,就能看见蔺航站在略微昏暗的路灯下,连剪影也格外挺拔修长。
这一个月气温降得厉害,蔺航今天穿了一身剪裁特别的风衣,远远看去显得腿格外长,将整个人的背影削减得更加锋利,头发似乎也理短了。
看见唐词,他将口罩微微往下拉了拉,自眼廓到鼻骨的弧度显得格外有攻击性。
蔺航朝着唐词这个方向大跨步走过来,靠近时带着室外的冷风,唐词还没反应过来,蔺航已经把一个暖乎乎的东西塞进了他手里。
是个暖手宝,还是烫手的,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变出来的,唐词心安理得地拿着。
室外风大,不比室内有暖气,唐词穿得又少,不一会儿耳朵已经微微冻红了,蔺航很不满意地看了一会,将围巾解下来给唐词围上了。
蔺航的围巾很厚实,将唐词小半张脸都裹住了,片刻后唐词眨了眨眼,问蔺航:“我们去哪儿?”
蔺航没说,卖了个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蔺航提前开了暖气,唐词上车的时候车里温度已经很暖和了,唐词坐了片刻就解了围巾,隔着车窗往外看。
车外景色飞速往后退,借着夜色只能依稀辨认出是去往郊外的方向。
这会儿天色已晚,唐词不太想让蔺航开车分心,因而一路都很安静,车载音乐是很舒缓的调调,唐词听了不到片刻便昏昏欲睡,半阖着眼靠到了椅背上。
之后是被车门开合的声音叫醒,唐词睁开眼,正好看见自己这边的车门打开,蔺航站在外面,微微俯身来帮他将解下的围巾重新系好。
因为姿势的原因,蔺航这个角度的五官看上去格外冷峻,垂着眸很仔细地帮他调整好了脖子上的围巾。
“下车吧。”蔺航对他说。
这是半山腰的一片橘子林,光线原因,只能借着月光看清树木轮廓,银色的月光在此刻显得格外漂亮。
两个人一直走到橘子林正中央的时候,蔺航站定,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而后似乎是等待了片刻。
随着远处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黑暗中依次亮起莹莹的灯光,由近及远,像海浪一样扩散至整片山腰,因为先前的黑暗,这光亮在此刻显得格外Jing心动魄,一并随着风声微微摇晃,像一整片金色的波浪。
而后各色焰火冲天而起,组合成各种各样的数字和日期,从学校演出后台的惊鸿一瞥,一直到今天。
在极度的喧嚣中,蔺航显得过分安静,焰火的光彩在他眼中明灭,最后只剩下瞳孔中央站着的人。
他默默往前站了一步,对唐词说生日快乐。
唐词眼中映满了黄橙橙的光亮,整个人都显得比往常有温度许多,他抬手拨了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