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老先生舒服的靠着椅子后背,觉得这个女儿终于让他放下心来。
茜雪不知不觉走到Cao场。
耳边仿佛还可以听到那天运动会场上的喧闹声,眼前闪过一个个的人影,像是一幅幅美丽的油画,又像没有褪色的旧照片。
茜雪闭上眼睛,深深吸气。
等睁开双眼回头,吓得差点大叫,整个人一震,好在被宋成宇拉住,才没有出洋相。
成宇温柔的望望她,说道:“还是这么冒失。”
茜雪奇怪的:“你什么时候站在我后面?”
“大概五分钟左右,我没想到会吓到你。”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到宾馆找你,你的朋友说你出去走走,我当然不知道你走到这里,我也只是到处走走。”
“你居然听的懂惠美的日文。”
“应该说幸亏我们的英语发音都不错。”
茜雪点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成宇问:“是下午的航班吗?”
“下午三点。”
“不打算和我告别?”
“我本来想到了机场打电话给你。”
又是一阵沉默。
成宇先手里紧紧握着一样东西,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请你留下来,你会不会考虑。”
茜雪笑了,她平时虽然也笑着,但大多数时候是因为礼貌,但这个笑容却是那么的美丽,仿佛一朵缓缓绽放的花朵,是那么的美丽,成宇顿时看的呆掉。
“不会,”茜雪说,她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比较轻并且很清脆,但是听在成宇的耳朵里,却别有一种温柔的感觉,“我以后也不会再回来,其实,从十一年前起,我们每个人都已经重新开始。”
茜雪伸出手,拍拍成宇的肩膀,她的笑容是那么的明亮,脸上仿佛有一种容光,使她本来已经很美丽的五官更加耀眼。
然后她就走了。
成宇望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吗?十一年前或许,是酸涩不堪的伤心吗?似乎也没有那么严重。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他再也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茜雪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在一棵红色的枫树下站着的成宇,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座塑像。
成宇明白,那是茜雪最后的告别。
茜雪转过身,这次她快步走远了。
苏梅请了假到医院,本来准备在施美云出院这件事情上帮忙,但是看到她们一家的大场面,立即识趣的走了。她来到宋成宇办公室,却被告知宋医生今天休假,于是她拨打成宇的手机电话,但是无论电话那边的铃声怎么响,就是没人接听。
成宇不知道自己究竟站了多久,等他发现周围都是下了课的学生,终于清醒过来,茜雪早已没有踪影。
学生们都很奇怪:这个人高大英俊,却有点傻,身上音乐响了半天,好像没有听见。
成宇强忍住心酸,像一个老年人那样,几乎是脚步蹒跚的走出校门,发动车子。收音机里正在播放一首歌,一个男人用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深情的唱到:
你微笑着
向我告别
说已经
忘记了一切
可是我
无法放开你的手
我不能
和你说再见
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来,然后趴在方向盘上失声痛哭。
手里一直握着的东西掉在地上,那是十一年前买给茜雪的生日礼物。
这是十一年来他第一次掉眼泪,以为再也不会留下的眼泪。
飞机上,惠美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回头看见茜雪打开矿泉水瓶子吃药,奇怪的问:“还吃镇定剂?”
“不是,止疼片。”
“又是头疼?”
“也不是很厉害,有点小感冒吧。”
惠美翻了翻手里的杂志,悠闲的说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吧。”
茜雪愣了一下,有点恍然大悟的样子:“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好像就是今天。”她感慨的望望窗外的云层:“原来我也三十岁了呢。”
“不是二十九吗?”
“中国人讲究过虚不过实。”
可惜惠美不理解:“什么虚呀实的?”
茜雪故意很憧憬的望望朋友:“我的礼物呢?”
惠美的眼睛没有离开杂志,“我早就准备好了。”
茜雪惊讶的:“是什么?”
“脑外科的直江是我的同期,我会为了你跟他约个好时间的。”
茜雪假装失望的:“什么呀,我干嘛要去看医生。”
“是个帅哥。”
“这我相信,不帅的人你根本不会理他。”
正说着,后座了一个男人起来好像要去厕所的样子,不小心撞了惠美一下,惠美手里的咖啡一晃,差点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