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满脸错愕地看着两人,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逡巡了半晌,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睁大双眼,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充满风情的脸慢慢沉静下去, 开口道:“能,能……我是说,二位公子请。”
她侧开身子将路让出来, 鹿鸣朝她漠然地颔首, 然后领着蓟和走上楼梯。
刚一进屋, 鹿鸣就直接锁上门,转身一把滚到床榻上, 尸体一样摊着不动了。
蓟和走过去,站在他前面,低头瞧了瞧他略有些苍白的脸色,“累了吗?”
鹿鸣没出声,蓟和便没再问, 他在鹿鸣旁边坐下来,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早上睡了一觉,起来感觉好多了,中午的时候沈棠回来,告诉我说你带着那野人回绝青宗了,你怎么突然就走了呢?我还想跟你说件事情呢。”
鹿鸣还是没说话,蓟和就自顾自说了下去:“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现在想不想听?不想就算了。也不是很着急。中午的时候我和沈棠一起吃饭,叶师叔回来了一次,很快又走了,很匆忙的样子,我问他查到什么没有,他说有一点头绪了,但是没细说,遮掩什么的样子。等他回来你仔细问问他吧。”
他摆弄着衣服上的莲花图案:“然后晚上我吃了老板发明的新菜,他说叫珍珠糯米煨ru鸽,但是我没有吃到糯米,大概是他记错名字了?不过味道挺好的,真的,有空你也可以尝尝。我自己一个人吃的,沈棠他回来后情绪有点低落,我就没好打扰他。你们今天去山上发生什么事了?”
夜色渐深,有微微的凉风从窗外吹进来,蓟和轻轻道:“你吃饭了吗,饿不饿?我刚才是想下去要水,顺便拿些吃的,怕你突然回来会饿,然后就碰上了那群人,刚刚……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呢?我感觉那个姑娘可能看出来了,她要是说出去怎么办呢?唉,真麻烦,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呢?”
鹿鸣静静地平躺着。
他均匀地呼吸,先前那种挥之不去的烦躁与倦怠都如同雾气一般慢慢消散,一股晚霞般浓郁的柔情缓缓笼罩了他,他在蓟和源源不断的絮叨中,体会到了航船回到港湾的心情。
他真会安慰人,鹿鸣心里想,他知道我很累,但是他什么都没有问,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一个这么好的人?
屋子里稍微静了一下,蓟和摆弄着衣领不说话了,鹿鸣等了一会儿,拿脚踢了踢他:“哎,我口渴,你给我倒杯茶来。”
蓟和转眼把目光瞥下来,“肯理我了?躺尸一样躺了半天,第一句话就是使唤人。”
鹿鸣伸出手拽拽他袖子:“求你了。我实在不想动,你就看在我奔波了一天还回来见你的份儿上,可怜可怜我吧。”
蓟和抿嘴看着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你知道你现在仰躺着和我说话,特别像一个矫正过度的斜视儿童吗?”
“……”鹿鸣道,“我就是儿童,儿童是我,外边儿清高淡漠的宗师人设我已经装累了,在你面前我还不能是个宝宝吗?宝宝渴了,想喝水。”
蓟和含笑站起身,长长出了一口气,道:“知道啦。我这就去给宝宝倒水。”
鹿鸣也撑着胳膊坐起来,看蓟和托着茶盘过来,心里感激他细心,就着他的手咕嘟咕嘟喝了七八杯,才总算觉得不那么干燥,喉咙里熨帖多了。
蓟和放回茶盘,走回来道:“还要不要吃点东西?”
鹿鸣想了想,摇摇头:“算了,就掌柜的那个发明新菜的决心和频率,我怕一说饿他又给我送上来一堆黑暗料理。”
蓟和不同意道:“怎么是黑暗料理呢?我觉得很好吃啊。”
那是因为你有滤镜。鹿鸣没敢说出来,默默咽了下口水,道:“算了,我真的不饿,不麻烦了。”
蓟和站着没动,看他半晌,最终道:“那你回去休息吧,早点睡觉,能更好地恢复体力。”
“哎哎哎,”鹿鸣抬起头来,“怎么突然赶人呢,我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喝你几杯水吗?”
蓟和问:“不然呢?”
两人四目相对,寒凉的夜风拂过,吹动床边帷幔,初冬夜里月光有些暗淡,投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床帐上,蓟和的目光在黑暗里明明灭灭,也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叹息一声,弯腰在鹿鸣身旁也坐下来,与他并排晃着双腿。
蓟和轻声问道:“你心里有些烦,对不对?”
鹿鸣心中一动,伸手去握他的手:“你怎么知道?”
蓟和在他手背上打一下:“你回来脸色那么差,我还能看不见吗?”
鹿鸣默默地收回爪子,在黑暗里沉默了良久,开口把白天在阳谷山上遇到野人,发现她身份有异,又把她带回绝青宗探知到她是沈静的一系列事都说了,说完长长地哀叹一声:“这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蓟和坐着,晃了一会儿脚尖后,道:“你是说,那野人就是沈棠的母亲沈静,她当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导致她这么多年隐入山林,再也不肯下山。”
鹿鸣道:“其实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大致能猜出个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