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道衡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一晃神的功夫,他的小野就和隔壁熟络上了?
看见翁道衡下楼,任野回头朝他摆了摆手,说:“师哥,你醒来了?”
他戴着一张很可笑的草帽,脸晒得红红的,表情却很开心,翁道衡打量了一下庭院和屋内,发现任野属实是个家政小能手,才一会的功夫就帮他把家里打扫好了,庭院的杂草也被清了大半,只是光秃秃的感觉少了什么。
翁道衡和他打招呼,然后打量了他,问:“你也不等我醒来一起?”
任野直接岔过这句话,问他:“饿吗?我去给你做饭……”
“做啥饭啊,来我家吃吧。等你们忙好了有一会子呢,直接来我家,别不好意思!”林婶大咧咧地拽过两人往家里拉,任野有些慌乱,翁道衡直接就揣着兜跟着去了。
“这就对了嘛,大衡子你甚少回来,我也就在电视里看看你,好不容易回来一遭还能跟婶子生分了?”说着,林婶拍了拍翁道衡:“是吧,大衡子?”
几声“大衡子”一叫,翁道衡脸皮有些发烧,八百年的昵称当着任野面一喊,他有些难为情,他偷偷看了一眼任野的神色,任野埋着头嘴角弧度诡异地弯起,这是在笑吧,翁道衡皱了皱眉。
他观察了片刻,这就是在笑!
任野在他眼前就有一股想让人欺负的劲,翁道衡只觉得手贱,他于是上手撩拨了一下任野,猛地一下拍了一下任野,任野睁圆了眼睛,不解地看他:你打我做什么?
翁道衡只晃了晃手,说:“不好意思,手抽筋。”
任野表情懵懵的,看起来更加好欺负了。
林婶果然热情地给他们做了一桌子饭菜,她做饭菜量大,但是正好碰上任野饭量大,林婶觉得任野吃饭直爽,看着看着更喜欢了,脸都笑酸了,对于一个做饭的人来说,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菜被好好吃掉。
“真好。”她非常满意地坐下然后这样说。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大衡子带人上老家来,你们估计关系是够铁的。”
说着,林婶悠悠叹了一口气,她说:“大衡子这孩子上他姥姥那一年才一点点大,我擎小看着,这孩子面皮生得跟瓷娃娃一样好看,一看就是有出息的面相,果然出去就演电影成大明星了。我就说我没看错,这孩子是有福气的面相,打小儿就攒着聪明劲呢。”
翁道衡在心底“嘿”了一声,时光都给人记忆上了滤镜,林婶确实人不坏,但是他小时候却不是这样的光景,他小时候虽然好看但是的确不怎么讨别人喜欢,亲爸亲妈都不喜欢,能指望一个邻居给他堆笑脸吗?
林婶小时候对他最多的评价,就是“这孩子一点也不活泼,天天Yin里Yin气的,不开朗!”、“这孩子叫人都不会,得阳光一点!”、“他姥姥,男孩儿就得摔打,你太娇养这孩子了”……
可的确没说过什么他“有福气”、“有出息”的话,时光一转,过了年月,翁道衡却不知道林婶什么时候还会相面了。
但是林婶到底不是坏人,他小时候姥姥没工夫看他的时候,都是热情的林婶帮忙照顾的,还经常念叨“这孩子苦命,妈死了,亲爹又是个不做人的,多照顾照顾总归没错”。
他到底是没有戳穿林婶,只是笑着点点头,表扬她:“您眼光是真不错,打小就能看出我有星运。”
林婶本来被自己念叨地都忘了翁道衡小时候真正的光景,被本尊夸了好不得意,爽朗地笑了起来,又对任野说:“你这孩子我一看就知道实诚,我看你电视剧就夸过说:这孩子俊模样不比咱隔壁大衡子出息,可知啊,这人与人之间就是有缘分,好的跟好的一起玩,一晃神你就是大衡子的好朋友了,还上他家里来了。”
任野讪讪地笑了一下,是这样吗?他和林婶第一面他可记得是林婶惊恐地指着翁道衡的窗子把他当贼,哪来的“一看就实诚”……
两人吃罢饭,回到了翁道衡姥姥家,翁道衡站在院子里,好一会,忽然笑了起来,说:“其实回家也没有那么糟。”
说着,他又点评了这个院子说:“你还不如把杂草都留着,拔掉了都觉得空了。本来这院子就有些荒了,你拔了草它还会疯长的。”
任野摇摇头,指着门口的架子说:“林婶家爬过来的丝瓜我已经让她移回去了,我们可以在院子里种点东西让它热闹起来,那个架子我们可以拿来挂紫藤,买点不招虫的花种满院子爬满墙……”
他还没说完,翁道衡就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他说:“现在种什么时候才能开?开了我们也看不到啊。”
任野愣了一下,他观察了一下,然后很笃定地说:“总会开的,今年赶不上回来看,以后每年回来都会是好光景。”
翁道衡认真构思了一下,心底莫名攒起了一股期待,从前关于这个院子的记忆是不太快乐的孤独的少年岁月,那以后呢?
如果他和任野可以足够待到很远很远的以后,关于这个院子的记忆是不是就是任野和他年年Jing进的满院鲜花了?
覆盖掉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