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护着薛燃不被祸及,薛燃要去劝架,被顾昭拦下,“先看,再动。”
双方皆非省油的灯。
百花门门主蔺自在道:“孟夫人,她既然是疯言,你何惧之有?”
念玉娇扬起的眉毛都快飞到了太阳xue,三叉神经狂跳不止,冰冷的眸子寒气四溢,“疯子说的话,有何好听?你怕不是也失心疯了吧?”
“你……”蔺自在吹胡子瞪眼,干笑两声,心道都说这个念玉娇泼辣,如今看来还当真刻薄毒舌,嘴不饶人。
“疯子都不会承认自己是疯子,还是赶快把人带走,继续喝酒吧。”
“这是人话吗?修真者心系乾坤,替天行道,明知她有冤,还佯装不知,你们真是妄为正道,可耻!”
“阿弥陀佛,莫要争吵。”天音寺的妙音方丈说话一向谦和,中肯,且他一直中立,他双手合十,佛门惯用的口头禅阿弥陀佛后,道:“孟夫人,何不坐下心平气和听完个中故事?你若问心无愧,天道自在人心,阿弥陀佛。”
顾昭挤眉道:“老秃驴的话还真管用。”
薛燃道:“人家叫妙音方丈,佛法造诣很高的。”
“哦?”顾昭听到薛燃在夸奖别人,努了努嘴,瞬间瘪下,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又开始咕噜噜的瞎转。
念玉娇现在进退两难,她让甯秀说下去,万世方休,她杀了甯秀?不,这等于不打自招。
只能拖……否认……咬死了不承认!
孟庭珺见母亲左右为难,刚要竭力替她解围,却被念玉娇呵止,“退下!”
“可是母亲……”
“啪!”掌掴声在大殿内久久回响,清脆到让人心疼,念玉娇的手在微微颤抖,但她的言辞依旧犀利冷薄,“看不懂吗?这是有人编排好了故意来找你娘晦气,一直以来,你不是处处看我不顺眼,处处和我对着干吗?现在就给我闭嘴,不用你强出头。”
众人唏嘘,嘁嘁议论念玉娇不识好歹,凶悍跋扈,孟庭珺是他儿子,更是一宗之主,岂是她一个妇人不分场合,肆意打骂的?
念玉娇一个巴掌,打断的可不是她的口碑,更是把孟庭珺推开了千里之外。
顾昭摸着下巴,看透一切的眼神,“她在和他撇清关系,以一个母亲的身份维护她孩子最后的利益和名声。”
是啊,事态如奔流到海的百川万水,已是一去不可复返,念玉娇在做两手准备,她绝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孟庭珺和玉衡宗的地位,她死去丈夫把一切都抛给了她,她含辛茹苦地把孟庭珺带大,她曾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名门千金,如今……
悍妇,刁妇,严母,蛇蝎妇人,哪一个词不被人在背后骂过?
“哈哈哈哈……”念玉娇哈哈大笑间,翘起腿坐下,神态高傲不拘一格,“开讲吧。我倒要看看你们玩什么把戏?别欺我孟家的人好拿捏。”
姜迟行礼,愧笑道:“无意冒犯。阿秀婆婆,但说无妨。”
第 28 章
◎薛燃调皮地学了两声狗叫,“汪汪。”◎
甯秀讲到姜小婉回到玉衡宗后,孟怀义终日陪伴,废寝忘食的照顾她,眼里心里盛满了她。
那时孟怀义从未碰过念玉娇,导致成亲至今,念玉娇未有所出,她见孟怀义对姜小婉不离不弃,背后的风言风语更是狂风骤雨般压来,于是她把主意打到了姜小婉的肚子上。
“小碗原本是双胞胎。”甯秀道,“是夫人下了诅咒,让她腹中双子只能活一人。”
然,仅能产下一子,也是上天对姜小婉最大的眷顾,姜小婉不奢求其他,只求活下来的孩子能够顺利分娩,健康长大。
有一天,越州有人来请愿,说是鉴湖闹水怪,希望玉衡宗出面摆平,去了一波人,失踪了一波人,最后宗主不得不亲自出面。
那一天,姜小婉居住的梅园,梅花空前的盛放,玉骨冰姿,一任群芳妒,雪飘人间不及那梅花扑鼻香。
孟怀义解下自己身上厚实的貂裘披在姜小婉的肩上,融融笑到:“小心着凉,等我回来。”
姜小婉意外的懂事,她捻紧了领子,道:“一路顺风,记住,我和孩子永远是你最强的后盾。”
孟怀义眼中的温柔都快榨出了汁,不知是哪片雪花落进了他的眼里,使得他眼眸氤氲,似裹着一层薄薄雾气,“好……小婉,我们远走高飞吧,在这里,有太多的拘束,太多的无能为力,我带你离开,我们去别的地方安居乐业,我……”
姜小婉的食指轻抵在孟怀义的唇间,“你是玉衡宗的宗主,是天下的英雄,是世人的景仰,别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你说过,你想成为像百里天师一样了不起的人物,所以,孟郎,坚持做你自己,我和孩子……会一直陪护你,支持你。”
谁知,此去一别,天人永隔。
待孟怀义兴冲冲地回到玉衡宗,跑到梅园,梅园里人去楼空,萧肃冷清,一直照顾姜小婉起居饮食的侍女甯秀含泪道:“小婉难产致死……宗主……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