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麟天多愣了愣,便乖乖地听苏梅儿说的,冷静下来,点了点头:“嗯!”
那一日,在那一处名为‘眠龙井’的地方,黄延牵着朱炎风的手,缓缓走过石头峭壁上的一段绵延且蜿蜒的栈道,朱炎风一边跟着他走,一边侧头望向远处壮丽的风光,忽然启唇,朝他说道:“坐在这里歇息一会儿,看看风景如何?”
黄延停下来,回头答道:“这里很高,你当真不觉得高?”
朱炎风往护栏外的深谷望了一眼,那里深邃幽长,似乎再看几百遍也看不到尽头,甚至这样的幽长多看一眼便多添一份恐惧感。
黄延瞧见他认真地在看深谷,再度说道:“摔下去会粉身碎骨。”
朱炎风收回目光,看着黄延的脸庞,温和地笑了笑,回忆道:“那时候,我们一起跳下悬崖,我接住了你,我们一起落在一艘船上。”
黄延戏谑道:“因为船底下是水,会游泳自然没有事,谷底可没有水。”
朱炎风再度侧头瞥了瞥深谷,黄延将他拉扯回来,并劝他道:“那里又没有什么稀世珍宝,何必稀罕。”牵他的手便继续走。
朱炎风说:“我以为延儿是什么风景都会停下来瞧一瞧。”
黄延回头,勾起唇角回道:“地方不同,时辰不同,季节也不同。”
两人缓缓沿着栈道往下走,走了一段路,走到一处稍宽的栈道,对面离这边有些近的峭壁挂着一道永不停歇的瀑布,洁净的晶花星星点点地飞落到这栈道的护栏上,或是飞跃护栏落到栈道上,瀑布的声响可比蝉鸣、可比雷音,日辉从一线天落下,照得瀑布犹若月光。
黄延忽然停下来,面对着护栏,侧脸斜朝着瀑布,小臂也伏在护栏顶上,双目悠然地望着瀑布周围的风景。
朱炎风一见,笑道:“刚才似乎不打算赏景,现在却是不同了。”
黄延回道:“这里的风光不同。”
朱炎风瞧了瞧近处那一道犹若月光的瀑布,应道:“也是。”
静静赏景赏了一会儿,也在赏景之余偶尔四目相望,即便这个时候有人悄悄靠近,两人也没有任何察觉,只听一个男子声音传来:“两位似乎很惬意啊。”两人同时侧头望去,只有朱炎风看到来者的刹那微愣,又侧头瞧了瞧黄延,却见他戴着面具的脸庞如此淡定,便不说话。
黄延启唇,对来者说:“云岫顶尊主今日专程来这一趟,看来是有事情?”
伏连雷大方地答道:“合作的计划,已到关键时刻,本座自然是为了自己的那一部分利益而来。”
黄延说:“身为云岫顶尊主,也有任务要做吗。”
伏连雷回道:“本座只是配合罢了,陪演就要演到底。”接着问道:“暮丰社掌门不一起去看看往后的剧本?”
黄延干脆道:“不急,晚些也不迟。”
伏连雷听罢,瞧了瞧他身侧的朱炎风一眼,再瞧了瞧护栏外的风景,只浅笑道:“这里的‘风景’确实很不错。”随即经过他两人身侧,沿着栈道走上去。
黄延再度面朝护栏外边,勾起唇角,轻轻哼了一声,喃喃:“看来是天离发信函知会了他那件事,如果天离的计划成功,他必会分一杯羹。”
朱炎风闻言,便问道:“他们到底……要执行什么计划?这个计划,到底是针对谁?”
黄延只道:“你不用知道太多,也不必过问,只要在这里平平安安的就够了。”
朱炎风仍是不放心,继续道:“他是你的养子,难道连你也劝不了他?”
黄延浅笑道:“劝他不如让他放手去试,这不仅仅是一场慧力的较量。”心却在想:天离死里逃生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天方人的提点,慧力超于曾经,如果苏仲明因为这个计谋就这样败在他手上,便是青鸾城的不幸,但看他们鹿死谁手。
朱炎风忽然启唇,提及另外的事:“你说这个地方为什么叫眠龙井,而不是什么山,什么洞天?”
黄延答道:“洞内幽长曲折的缘故吧?幽长就像一口深井,曲折就像一条龙。”
朱炎风微微低头,稍稍沉思,回道:“睡在深井里的龙吗……”
黄延说:“此地原本属于裳烟华与伏连雷的部族,也是裳烟华其祖辈挖掘而成,大概原本打算要迁徙到这里。这里的风光与地势,确实远超发源乡。”
朱炎风好奇:“你怎么知道?”
黄延笑道:“当然是去过了。那里也不算坏,只是这里更好。”
朱炎风愈加好奇:“听延儿这么说,好像是喜欢上这里了。”
黄延侧头瞧了瞧朱炎风,回道:“听你这么说,好像不喜欢这里?”
朱炎风坦白:“也不算是,也许是因为我受困于此吧。”
黄延轻轻劝道:“委屈大师兄忍一忍,你要对得起你头顶上的九个戒疤。”
朱炎风轻轻叹了叹:“光坐禅,不念经,心难定。”
黄延伸手,故意轻轻戳了戳朱炎风头顶上隐藏在墨发之间的九个戒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