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上紧紧系着的红布条,牵挂着世上多少有情人的心魂,下面系着写着名字的两块木牌,每一次碰撞在一起,又何尝不是前世奈何桥上的一次回眸定下的缘分。
我摩挲着挺拔的树干,心中思绪万千。
自回来到现在一直没有归属感,虽是见到不少旧人,但每一次见到都是心慌意乱,失了面目相对,更无从与他人谈论心事。
想不到今日见到这棵参天大树,倒是让我有了一点踏实感。
纵观这里什么都变了,姻缘树也没有变化,还是和几十年后一样。
它无非俯瞰人间情爱。
如同世外之人,亦如我也不过是顺遂天意来到这里而已。
宁盈厌听不见我的心声,只是有些惊疑,不懂我为何对着一棵树眼角shi润,看清我眼中脉脉含情,他恶寒道:“你该不会把一棵树当作自己的姻缘了吧?”
“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好,免得一张嘴只会煞风景。”
他看了好一会儿,问道:“对着姻缘树许愿有用吗?”
“呃……这么多人都许愿,没用也会变成有用了吧,月老应该希望凡间男女都成双成对,如果弄得痴男怨女跑到他庙里哭哭啼啼的话,他也会颜面无存啊,到时候他在凡间再也没有信徒了。”
也不知道我说的话他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只是看他低着头,无意识地用指甲在手背上来回画圆。
过了一会儿,他又抬眼四处张望,忽然视线一顿,他往屋檐下那张石桌走去,拿起一根红布条,在下面拖着的木牌上写下两个名字,再把红布条挂在最高的树枝上。
微生零,宁盈厌。
两个名字清晰地写在上面。
风轻轻吹来,红布条左右摇晃,木牌也跟着晃来晃去。
“哟,你也信这个啊,高处不胜寒,你挂的高,到时候风力强劲,你的肯定会被吹掉。”
我才说完就被他狠狠剜了一眼。
宁盈厌眉头一皱。
会被吹掉吗?
想了想,确实很不放心。
他飞上去踩着树枝,又把红布条打了几个死结,直到确实暴风过境红布条也不会跟树枝分离才肯罢休。
看完他一系列举动,我都觉得幼稚。
可是又有一些羡慕。
“你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不介意让别人看见你把他和你的木牌挂在一起?”
“没错,我喜欢他,所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哇,大胆示爱,搞得我都有点酸了。”
“你酸什么?”
“当着单身狗的面秀恩爱,我要是不酸,我就不是正常男人。”
他视线向下移了些,不自然地说道:“下面有病就去看病,不要讳疾忌医。”
我后知后觉明白后,怒了。“啊……你眼睛看哪儿呢?我只是在感叹单身狗有多可怜而已,不是真的有病!”
“单什么狗……在哪儿?”
“……汪汪!”
第 115 章
◎回到这里,每一天都在发生变数,变数渗透于每一天。
脚下踏过的每一根草,从绿到黄,从黄到白,再怠◎
回到这里,每一天都在发生变数,变数渗透于每一天。
脚下踏过的每一根草,从绿到黄,从黄到白,再到无,又如寒来暑往,风风雨雨自来自去,原本按照定数毫无变化的日子随着一人的出现,定数便不再是定数,周围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变化了。
虽不起眼,但却是真实存在着的。
连那漫长的山路也变得不再枯燥。
最初一个人,到后来两个人、三个人,路上相伴也不再无聊。
我和宁盈厌越来越熟络,渐渐变为无话不谈的关系,他不再执著于守在山上,有时会下山到店里找我说话,偶尔有事脱不开身不来的情况也有,但是路七七大多时间闲着没事也会来逛逛。
一来二去,我们成了浮来暂去里的铁三角。
每天旭日东升时下山,薄雾冥冥时回山,这样来往反复像极了现代社畜生活,对我来说,亦是陌生环境中的一份慰藉。
只是孤单的路程变得热闹了,我渐渐喜欢上这种日子了,平静而舒适。
直到玄狸儿恢复了人形。
那份裹着龙卷风的敌意冲向我的时候,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很可能不会平静了。
我看不惯他变了性别后又变换物种的德性,滑不溜秋的鱼跟只sao狐狸似的老是出现在宁盈厌身边纠缠他。
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跟我记忆中的玄狸儿相差太大,以至于我三观快要炸裂开了。
“你个四脚兽站不稳啊,怎么总是想滑到人家身上去,真把自己当sao狐狸了不成?”我直言道。
玄狸儿腾地一下抬起头,龇牙咧嘴,身后尾巴也炸毛竖起来了。
要不是宁盈厌按住他,只怕这会儿他已经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