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什么事?”余子墨立刻起身,怕是公浚找他。
“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厢房那位爷好像是让梦魇住了,他……”
不等侍从形容公浚的状况,余子墨就拉着衣襟开门出来,一边合着衣服一边快步往厢房走。还未进门就听见了公浚的叫喊。
“怎么了!”余子墨进门就问。
侍婢已经吓傻了。晚上的时候,这位爷算不上好,神色恹恹,不过还算正常,吃了药便躺下睡了。可是一个时辰不到就见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侍婢凑近一看,床上这位不光满头大汗,双颊还透着红热,侍婢伸手一探,竟烧得烫手,还没等她出去喊人,公浚就胡乱的叫喊了起来,就好像侍婢刚刚不是轻触了他的额头,而是拿刀子剜了他的眼珠。
“请大夫去!”
怕是真的让梦魇住了。
“公浚,公浚!”
公浚喘着粗气微微睁开眼,可是叫喊的声音却没有停,反而比睡梦之中更加嘶厉。
“公浚你怎么了!”
“我疼,我疼!”公浚说着,人就开始在床上挣扎起来,手脚胡乱的蹬踹着被子,像是和看不见的人厮打,“啊!啊!”疯了一般!
“公浚!公浚!”
公浚仿佛听不见余子墨的声音,身体痉挛的弓立起来,脖颈青筋暴起,指节攥成了玉色发出骨骼碾压的咯吱声,“啊!”就好像无形的人偷偷的立在床边,将闪着寒光的匕首一寸一寸的推入公浚的心脏。
余子墨扳住公浚的身体,那单薄身躯突发出来的力气竟连余子墨都没制住。余子墨用身体压住公浚让公浚停止对自己的伤害。
“公浚,公浚,你看看我!”
公浚上身无法发力脚上却还在乱蹬,企图弓起腰身,挣脱束缚自己的力量。他吼着喊着,直到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着“你看看我!”他才从模糊的幻境里,看清了眉峰紧蹙的余子墨。
“子墨兄……我疼,我好疼!”
“哪疼?”
“腰疼!腰上疼,太疼了,这疼!”公浚抽出手腕,细长的手掌附在腰间,紧紧的捂着,好像那正涔涔血红。
余子墨一愣,那是公浚被切过皮rou的地方。
“都好了,已经好了!不疼了!”
“我疼,我疼,真的疼!”公浚泪流满面,痛哭失声。不是他知道自己身世时,那样静谧隐忍又无奈的哭泣,而是撕心裂肺、直抒胸腔的哭嚎。
余子墨环住公浚,把哭得发抖的人紧紧箍在怀里“嘘……嘘……真的好了,真的不疼了!”
总会好的,总会不疼的。
公浚闹着吵着哭着,直到累睡了才平静下来,余子墨起身想给他拿巾帕擦擦脸,可是人还没站起来,头上便一阵扯痛,低头一看,公浚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余子墨的头发缠在指上,轻轻握在手里,似乎这微凉的发丝是他在世上唯一可以抓握的东西。
再见公荀的时候,公浚还是怕,那种透过皮rou刻在骨头上的疼痛,总是需要些时间去抚慰的。好在,公荀都明白,好在公荀现在又把公浚当成弟弟。
“陈氏伏诛,不论你是不是她亲生骨rou,都会成为朝臣口中的大患,不如让公浚彻底消失,新生一个余子俊,做你以前想做的事,过你想过的生活。”
余子俊。公浚抬眼看静立于公荀身后的余子墨。
“你看他做什么!余子墨素来沉稳,当得起你的兄长!”
公荀是会错意了。
“臣弟……草民……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在什么下!”公荀一抬手,公浚就本能的瑟缩,这一幕居然有点小时候的样子。小时候公荀帮公浚温书,结果公浚一问三不知,公荀气急了,就抬手佯装要打公浚,公浚也是缩了一下脑袋,并未迎来预想的疼痛,公浚就眯眯着眼睛冲着公荀露出讨好的笑容,只是如今的公浚笑不出来了。
“我是把你过继给余家了吗!余子墨是我不在你身边时候的便宜哥哥,你有什么需要就找他,不必这般小心谨慎,就算你不是王嗣,你也是我弟弟,我还是你兄长!”
公浚重重的吸了一下鼻子,心口那块堵得水泄不通的重物竟是一松,“是,臣弟知道了。”
又养了三五日,公浚的身子总算是有了起色,大夫也说了,可以出去走走晒晒太阳。余子墨也算是放下心来,过了晌午便去了诏卿鉴,虽是公务不多,但是有些日子不露面,总还是会积压一些。
等事情都处理利索,天已现月色,正好属下端了点心,余子墨就随意吃了一口,到府上的时候已是戌时。
“大人回来了!”
余子墨随手将破风交给侍从,管家就穿过庭院迎了过来。
“嗯。”
“传晚膳吗?”
“吃过了。”
管家一怔,支吾了一下,便跟在阔步行进的余子墨后面。
“二爷呢?”
从公浚入府那天,余宅上下都知道,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