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声音都指向周子明,却又相互冲突,见到周子明时就想毁了他,杀掉他后世界上就没有周子明了,爱意无从寄放,只有枯萎。
那次,周子明命悬一线。
李虔站在楼下,清醒异常,冷酷异常。
灵魂站在□□之外,但是没有疼痛。
他在等,等着周子明死,抑或是在等待自己死。
后来,周子明抢救过来,他依然在犹豫,在徘徊,到底是想他死,还是想他活。
他只是无法靠近他。
因为脑海里的声音,真的很吵。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周子明这样挺好的,瘫痪了,哪里也不能去,除了他的身边。没有人依靠,只能依靠着他。
比过去那只断线的风筝,要好得太多。
现在他能握住他,有可能的话,他还能掐死他,只有伸出手,靠近他稚嫩的脖子,用力,他就会死,多么简单啊。
人的生命如此脆弱。
李虔没有办法再爱上周子明,曾经狠心割裂出去的心头rou,已经无法为溃疡发烂的伤口所接受了。
但他终究没有杀他,尽管有无数次机会,有无数次念头,声音萦绕在耳边。
就这样吧。
保持现在的样子。
让周子明永远这样残缺着,成就他心里喷涌而出的毁灭感。
而爱的声音,大概也只有午夜梦回才会响起吧,似冷泉幽咽:
“我爱你啊,周子明。”
然后在这一天,临出门的时候,周子明忽然说:“李虔,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脑海里的声音一时恍惚,爱意脆弱而持久,恨意激烈而急促。
李虔不能做出任何行为,但周子明是谁啊?
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费尽心力拿到手。
他勉力从轮椅上撑起,完全不顾摔倒的风险向前扑。
身体快过意识,身体背叛了意识,李虔还是抱住了周子明。
“呵……”周子明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你不在的时候,我会想念你的温度的。”
这一刻,李虔才恍惚地意识道,他就是恨透了周子明这种不讲理的霸道,过分张扬的自信,即使□□已经残疾,他就是没有办法毁灭掉这些东西。
周子明一直是周子明。
……
周子明看着李虔离开家门,虽然还微笑着,但死意已决。
他托起沙发,拿到藏在下面的那个一元硬币。
其实他第二次来李虔家里,就准备还钱加送花给他,却起了临时整他的意,他假装睡着了,李虔竟然没有叫醒他,把他赶走。
周子明就觉得李虔这个人很有意思,所以他把钱藏起来,觉得不能断了他们两个的联系。
后来一百块钱被取走了,这个一元硬币却还是留在这里。
“现在还给你。”
周子明把硬币,放在桌子上。
“再见了,李虔。”
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呢,在没出事之前,他可一直是积极向上的阳光少年。出事之后,其实他就被毁掉了,现实的残酷让他跌落到尘埃里去。
要是以前的话,他绝对接受不了,绝对活不下去,可现在他却活了下来,纯碎是认为他自己自作自受,该有此报。
还有就是因为李虔吧,他还对李虔抱有希望,这个一次次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男人。
但现在,自己本身就是他的水深火热了。
他救不了他,他也救不了他。
抱在一起,不过是一块沉溺的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的周子明一点都不酷,让他光明地走吧,让他自由的灵魂,脱离沉重的□□。
周子明打开房门,外面的寒风是多么凛冽。
大概他一心奔着解脱去,只觉冷空气让他清醒、激动。
像《雨所经过的城市》的结局那样,愉快地升上天空,下辈子再快快乐乐地活着吧。
周子明笑着把门关上,推着轮椅,按照地图导航走。
他不想死在这里,他有他命魄归属之地。
真奇怪,曾经他为白露的死而痛哭过,今日反倒能羡慕她能躺在心爱之人的坟前,他也会在棺材里想念李虔吧。
过路人见到周子明一个人推着轮椅,担心他向自己乞讨,都隔得远远的。
周子明不住笑起来,太久没到外面来,他竟然也为别人这种世俗的想法而快乐。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坎坷的过道,匆忙的人群,急速消耗的体力都让他吃不消,尤其每次过马路都是胆战心惊,因为他太慢了,很容易人行道的红灯已经亮起,他还没有走完既定的路程。
马路上的车不停地摁喇叭,还有车主探出头骂他,
“你不想活了啊?一个残疾人出什么街啊?“
他说了几句对不起,赶紧推动他的车轮快跑。
几个来回后,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