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沅:“你住进风敲竹苑的时候爷爷就知道了,陈姨是我家用了三十年的保姆,她之前一直在家里照顾爷爷,是我怕你住不惯才叫她过去的,她有时候还回家里给爷爷做按摩什么的,大概就跟爷爷说了吧。”
楚离仍是不敢相信,继续追问:“所以爷爷没有训你?就这么不在意吗?”
陈姨自然是知道他和陆江沅的关系的,多少次家中的狼藉,陆江沅和他的亲密都看在她的眼里。
陆江沅仔细回忆了一下,很认真的说:“一开始爷爷从没有说过什么,你离开之后吧,爷爷有一次对我说,要是喜欢人家就好好对人家,哄好了带回家给他看看。”
“爷爷这么开放的吗?”
陆江沅突然起身,走到床边从桌上拿起了一根烟,云雾薄薄腾起,他抬手撩开了窗帘,“阿离,你知道我父母怎么死的吗?”
楚离愣了一下,也缓缓起身,不知道为什么此刻陆江沅的背影有些莫名的沧桑。
他光着脚移动到床边,轻轻贴在对方光滑细腻的后背上,双手紧紧搂着,呢喃:“你想说嘛?”
陆江沅顿了一会,说:“从很小的时候起我父亲就对我严厉,他总说我是陆氏的继承人,成年的时候就要担起陆氏的责任,到时候他就自由了,一开始我不懂这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辛苦,为什么竹轻他们就可以那么轻松,于是十五岁那年,我反抗了。”
“我从上课的地方逃走了,我想躲到一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明明我的父亲那么年轻,那年他才三十六岁,但是他却像一个老人在跟我交代后事,我真的很害怕,我一个人在没人认识的大街上狂奔,后来……”
陆江沅垂下眸子,楚离能感觉他的胸膛有些起伏。
“后来,我太冷了,又饿又冷,我跑到了我家的一座别苑里,我想进去找点吃的,然后我扒在铁门上,看到了我父亲。他在跟一个人拥抱,他们低声哭泣,我父亲说再等等,他快成年了,等他成年了我们就走。那个人不是我母亲,是一个男人。”
“我吓坏了,又开始往回跑,跑回家我想去找母亲,想让她抱抱我,想告诉自己我看错了听错了,然而,我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大门口的警车。”
陆江沅的声音开始哽咽,这段历史让他悲痛不已,楚离手掌轻轻摩挲着他的胸膛。
“我母亲自杀了,后来又过了没多久,我收到了父亲车祸的消息,我在医院看他最后一眼的时候,看到了一起推出来的还有另一个男人,就是那天在黑夜里跟父亲拥抱的男人,父亲死了,但是他却活了下来。再后来我就是爷爷nainai抚养长大的,也可能是从那一年起吧,我就认命了,我的出生就为了继承陆氏。”
陆江沅转过身子,有滴泪珠挂在他的下巴上,闪着橘色的光芒,他猛地将楚离拉进自己的怀里,沉声低语:“我的出生没有任何意义,就是为了继承陆氏。”
“阿离,你离开之后,爷爷很害怕,他怕我走我父亲的老路,他跟我说要是谈好了就把你带回家里,给他看看。”
爷爷一定后悔了,若是当初没有强迫儿子跟自己的同性恋人分开,就不会有这一段凄惨的事情,耄耋之年他终于想明白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人活着更重要的。
人呢,总是在失去之后才知道后悔和珍惜,可是有些事情能挽回,有些事情却也再也不会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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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半的机场,仍是行人络绎不绝,月城没有国际航班,FOR要先坐飞机到沪市,再从沪市坐国际航线飞往巴黎。
陆江沅今天要回京市,有些事他必须亲自去处理。
他将楚离的衣裳扣子一颗一颗扣好,然后再把围巾整理成舒服的样子,满眼满底都是依依不舍,他将人拉进了怀里,轻轻贴着他的脸庞细细蹭着。
“好好照顾自己,我这边事情一结束就去看你。”
楚离“嗯”了一声,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瓣,压着胸口的沉闷,说:“陆哥,你也是一样的,好好照顾自己,等我拿个世界冠军回来给你。”
陆江沅鼻子略酸,强忍着笑了笑:“好,我的阿离是最棒的,是我的骄傲。”
不远处没眼看的一群人中有个人终于喊了一声:“队长,要安检了!”
楚离没说话,他踮起脚尖深深吻在了陆江沅的嘴唇上,他们顾不得路人的侧目,肆意忘情的拥吻,唇齿交缠,交换着彼此的不舍和思念。
终于,陆江沅克制的推开了楚离,哑着声音说:“走吧,别耽误了飞机。”
楚离“嗯”了一声,将整个脸埋在厚厚的围巾里,转身,慢慢走远。
看着楚离清瘦的身影渐渐走远,陆江沅感觉到手机震了一下,直到那个身影消失在安检口里,他才捏着手机滑开看了看,是刘助理发来的一张截图。
“男朋友,不舍。@陆江沅。”
微博配图是一棵杏花树,落英缤纷绚烂夺目,树下有个少年戴着眼镜,捧着一本书,笑容灿烂。
画里的陆江沅笑的干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