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电影圈的记者都熟知喻也,摄影机们对着他们这组人马拍了不少,每个圈子都需要新鲜血ye,在这样的电影节,每年出现的新面孔都会受到关注,今年的亚洲新面孔无疑就是梁迟。
外媒拍的片子从来不会Jing修,拍成什么样发出去就什么样,很快,《福星》剧组的红毯照已经上了电影节官方平台,隧又火速地被各国各大新闻平台转载。
那张青涩又生动的新鲜亚洲面孔传遍了全网。
外网给他做了详尽的英文注释——“梁迟,电影《福星》男主角,该片入围本年度南法电影节“一种关注”单元,这是梁迟第一次担任大荧幕主演,并凭借在该片中的演出刚刚获得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新人”奖项,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位出色的唱跳歌手,《福星》的主题曲也由他参与创作并演唱。”
短短数行字,并未多做渲染,只是客观地描绘了他做过什么,经历和获得过什么,但梁迟非常喜欢这段描述,觉得比以往任何夸赞他的那些营销通稿都让他高兴。
他自己知道,江旷也知道,这段平实而客观的描述得来珍贵。
电影节的红毯不过短短20来米,走起来不过一两分钟,梁迟却觉得已经真正跨越了从前的自己。
是应该来看看,那些平日里散落世界各地的电影人之梦,被众人拾柴一样地全都带到了这里,每一个携火种而来的电影人,都宛如普罗米修斯。
五人一起观看了开幕电影,是一位著名的西班牙导演还未上映的新片。
这位导演已经很老了,从很年轻的时候,他就有一位御用的女演员,几乎每部片都跟她合作,一个在镜头内,一个在镜头外,两人一起变老。
他们从来都不是情侣,却是一辈子的搭档。
艺术电影内多是这样的状况,导演,演员,编剧,制片人,摄影师,往往磨合顺了之后就会一直合作下去,侯孝贤,蔡明亮,王家卫和他们的制作班底无一不是如此。
喻也显然也是这个路子。
就在这次电影节上,江旷跟喻也谈到了他刚写完的本子,只跟喻也聊了个大致框架,喻也就已经决定接下这个故事。
比起大场面,他更擅长描绘人性的复杂与幽微之处,这个本子比《福星》更能让他发挥所长。
于是,这个已经经受过打磨的班底就这么潦草又笃定地敲定了第二次合作。
电影节上梁迟和江旷没有待到最后,只参加了开幕式就先撤了,梁迟跟《棋子》剧组只请了四天假,喻也和关平山带着温凉还会多待几天。
回程从隔壁的小镇尼斯起飞,夜航,白天一早,江旷租了辆车直接从电影节的酒店开过去。
难得出来一趟,他想带梁迟去看这世界最著名的“蓝”。
他们在电影里描绘过那种无限接近暗夜的蓝,蓝色是最忧郁的颜色,在尼斯的当代艺术馆里,陈列着大幅大幅的蓝——克莱因蓝。
这种被艺术家伊芙克莱因用合成树脂混合蓝色颜料创造出来的颜色,因为太过纯净而无法与其他任何颜色搭配。
一种只能独自存在的蓝。
所有克莱因蓝的艺术作品都只有这一种颜色,或深或浅地交叠在一起,孤绝地存在着。
艺术家用巨大的热情,创造了世界上最孤独的颜色。
但是人们喜欢它。
梁迟站在这些最孤独的颜色面前,若有所思。
这世界的喧嚣千万种,而孤独的底色都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孤独,他们不会相逢。
如果不是孤独,他们也不会相爱。
这带来爱与创造的东西,曾经梁迟以为是束缚,而今看来却是礼物。
回国后,一边拍新剧,一边挤出时间参加了几趟《福星》的宣传路演和宣传综艺后,片子上线了。
因为一次获奖一次入围,这部原本应该冷门的片子比普通的艺术片扩大了许多路人盘,江令言负责的线上宣发只逮着一个点猛打,这年头人们向往忠贞不渝的爱情,就这么一个噱头似的话题,俗气却奏效。
两个月后,截止院线档下线,这部片子票房破了三亿。
这在浩浩荡荡的大制作电影收益榜里固然排不上号,但它的拍摄成本不过四千万,整体算下来是个收益比很成功的项目。
何况接下来还有海外版权、线上版权。
春风得意的江总裁实实在在在陌上公司撒了回币,大开庆功宴,把林宝珊都接了过来,让老太太跟着一起高兴,老太太一挥手,当场给所有员工和剧组成员派发红包,鼓励大家,再接再厉。
早期江旷让梁迟以片酬置换项目股权,现在也一并做了清算,梁迟结结实实地穷过,江旷公司最难熬的时候还是靠梁迟接活儿撑过来,现在两人数着公司账户和私人账户上的钱,又算了算《棋子》在年内就拿得到的预期收益,觉得安心极了。
钱也是好东西,它是现世里的安稳。
《捆绑》深秋开拍,一直拍到了次年晚春才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