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围的几位要一起去香港颁奖现场了,头回去这种规模的颁奖礼,还是受邀的身份,梁迟百感交集,又激动又紧张。
临出发前还得知一个消息,江旷告诉他的,两人在“椿”吃饭,江旷突然说:“江家的案子终于判了,公司的账户明天就可以解冻。”
“什么结果?”梁迟怔了怔,问道。
过了半年多,这桩案子终于有了结果。梁迟是被害人之一,但这次是检方的公诉,判决时他并没有到场,江旷也没去,去的是公司律师。
“集团所有涉案的人员全部按法律处理,罚款的罚款,坐牢的坐牢,江董事长涉嫌包庇犯罪,虽然最后因为证据不力被撤销控诉,还是罚了一大笔钱,江令辉判了无期。”
梁迟沉默了会,金额巨大的转移企业资产,绑架,人命……如此多的恶劣罪行加在一起,竟然只是个无期,想也知道是江如故动用了他毕生能量才为儿子争取到这个结果。
不死,但废了。
江旷知道梁迟在想什么,他并不是安慰他,说:“这些跟我们都没关系了,以后只有你和我。”
“没事,哥,是一样的,反正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梁迟说。
过了会,两人默契地跳过这个话题,开始聊怎么为香港之行做准备。
江旷突然收到一条消息,谢行的,他说:小江总,辉哥判了,我能去看他吗?
当时在医院的时候,谢行就提过这个请求,那会江令辉已经被警察带走,江旷为了安慰谢行,跟他说现在不合适,等案子最终有结果了再说。
那会只是缓兵之计,希望谢行能多点时间,慢慢消化掉江令辉带给他的所有不好的影响,但现在看来明显是失败了。
一个人的心结未解,始终会膈应在心里,于是江旷说:“我跟律师联系,让他做下安排,不过——如果江令辉拒绝,这就没法强求。”
判了无期的犯人唯一的自由是可以拒绝法律之外他不想见的人。
“嗯,我明白,麻烦小江总了。”谢行说。
这事儿江旷没跟梁迟说,说了这家伙保不齐会直接冲到谢行家里,拎着他衣领问他干什么想不通。
果然,江旷跟律师讲了这事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收到回复,对方拒绝见面。
江旷叹了口气,跟谢行说了结果,又劝他不必在这个人身上执着,没想到谢行说:“麻烦小江总再让律师转达下,我这里有缪先生的东西,可以带去还给他。”
是那条项链,江旷想了起来,当时被谢行朝护士要了过来放在床头柜上。
江旷答应他再试下,这回过了好几个小时,律师说江令辉那边同意了。
探视那天是律师陪着谢行一起去的,谢行的腿伤好了很多,骨折上的固定器已经取了下来,可以走路,只是还不能走太快。
去监狱的路上他还十分平静,手里攥着那条项链,项链吊坠的尖头刺着他的手心,上面的血迹他没去擦,过了几个月已经跟吊坠融为了一体,锈迹斑驳的暗红色。
坐到探视室的时候谢行开始紧张,心跳得又重又快。
江令辉走了出来,跟在狱警的身后,见到谢行时面无表情,坐到了他对面。
律师特意申请了无阻隔的见面室,江令辉带着手铐,毫不避讳地将双手搁在两人中间的小桌上。
谢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风平浪静,嘴唇翕动,叫了声:“辉哥。”
江令辉差点杀了他,捆着他双手,将他从狂风暴雨的山道上推了下去,没死完全是他命大。
隔了半年,此刻眼前的人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了一样,胡子拉渣,面目全非,根本不是谢行记忆中的“辉哥”。
江令辉带着抹说不清的神色打量了他几眼,没说话,眼神在他眼角落了几秒。
那里有一小块被烫伤的疤痕,唐兆替他找了美容医生,遮盖手术还没做。
谢行随着江令辉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眼角,说:“辉哥,我是谁?”
江令辉抬了抬眉毛,还是没说话,神色带了抹不耐烦。
他朝谢行伸出手:“东西拿来。”
谢行按了按外套口袋:“在这里,辉哥,所以你根本,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我,是吗?”
江令辉眼神黯淡无光,怔怔看了他一会,突然爆起,隔着桌子一把揪过谢行的衣领,跟着往他衣服口袋里掏。
边上的狱警迅速吹响口哨,大吼一声过来要拉开他。
谢行咬着牙,紧紧拽着口袋,江令辉被狱警拉开,警告他:“再这样立马滚回去!”
谢行胸口起伏,喘着气,异常固执地盯着江令辉,说:“辉哥,我只要你一句话,一个答案。”
过了会,江令辉一字一句地说:“对,你是谁啊?”他指了指自己眼角,有些癫狂地笑了起来:“如果不是这颗痣,你是谁啊?”
“现在他人都没了,你连做赝品的资格都没有,我说得够清楚吗?”
“清楚,我懂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