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旷心道后面还有半句,你最好别知道。
却不料梁迟又咬了块牛rou干,像是想到什么,瞪着眼愣住,难以置信地说:“陌上花开,春日……迟迟?”
江旷专注开车,不看他。
你不是十几岁就去韩国念书了么,怎么知道这么多?
梁迟却捏着袋牛rou干嘿嘿嘿地笑起来,肩头耸动,转头盯着江旷,就差手舞足蹈了,整个人又要扒过来:“哥,你说,你惦记我多久了?嗯?”
江旷耳廓微红,一把推开他:“记好,永远不要挑衅、挑|逗一个手握方向盘的人。”
梁迟扔下牛rou干,抽出shi纸巾擦了擦手,一副色气茫茫的语气说:“原来你早就馋上了我的身子啊……什么时候开始想ri我?”
最后两个字特别轻,像一股电流。
江旷:“……”差点一脚油门踩下去。
跟着这人撩了撩宽松的白T,一截腹肌分明的白腻腰身露了出来:“这样的,喜欢吗?”
江旷忍无可忍,一把扯下他的衣服:“你给我坐好,没事别乱撩。”
梁迟却盯着江旷的某个部位,靠在座椅上闷头笑得停不下来,江旷又咳嗽了声,扯了扯自己T恤的下摆,勉强遮住。
“你等着。”江旷瞥了眼那个调皮使坏的人,毫无威胁感地威胁道。
“从什么时候起?”梁迟坐正,义正言辞地说:“刚刚你才说过什么都告诉我,不瞒我,现在是坦白时间。”
江旷:“……”真是现世报……
“那个,在安谧的时候,具体不记得了,可能哪天你喝多了睡我床上的时候吧。”
梁迟回想了下,那时候他的确变着法儿地赖在黎春的床上,也不止一次地看到过黎春有反应,但他没多想,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谁早晨起来没点儿反应。
他不知道原来一切开始得那么早,就连他自己,一再往前追溯,都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隐隐约约地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但是他确定,从一开始,眼前的人就散发出莫名的吸引力,吸引他靠近,认识的第一天就跟着他从阳台外的水管爬下五楼。
疯也好,醉也好,爱也好,都是跟他。
于是梁迟说:“你看看,我们俩浪费了多少时间,那个时候就应该捅破窗户纸。”
江旷也笑了,的确,浪费了好多时光,但是回想起来那些藏在心底的暧昧、chaoshi、试探、失落、被刺激……都不算浪费,他愿意为这个人多这些曲折,多这么多纪念。
抵达山谷里的民宿时已经接近傍晚,风过一大片竹林,整座山都像在跳舞。
江旷定的是整幢房子,为了避免别的客人认出梁迟,结果在一楼院子里就见到两个熟人——民宿的老板娘和厨师,竟然是河川上的老板娘和藤原。
梁迟惊得说不出话来,江旷订房的时候也根本不知情,这会也懵了。
藤原还是一贯的懒散,没穿和服,穿一件短袖黑T和短裤,吸这夹脚拖鞋,拿着水管在给植物浇水,一旁的老板娘拿着园艺剪在剪花枝。
这两人见到梁迟和江旷也楞了下,互相认出来后藤原关掉水管走了过来,跟梁迟同时喊出“你们怎么……”
最后还是藤原先说,他招呼老板娘过来,正式介绍道:“这位是文煜小姐,也是这里的主人。”
江旷下意识挑了挑眉,梁迟不动声色,跟她握了握手,都没提河川上的事,跟她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
但文煜反而并不扭捏,大方坦诚地说:“我跟我前夫,也就是藤原的哥哥离婚了,他已经回了日本,然后我租下了这里,十年,邀请藤原过来做厨师。”
藤原有些难堪。
文煜和他都没有说现在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朋友?恋人?合伙人?
梁迟和江旷也不会当着面无礼地问出来,只是藤原从此前的宁愿关店也要避而不见,到现在愿意过来生活在一起,也许意味着也在尝试新的关系。
既然是老朋友,正好,晚上几个人在院子里架上烧烤架,一边烤rou一边喝酒聊天。
“阿煜,冰箱里有刚空运过来的新鲜牛rou,拿一些过来。”藤原的中文明显进步多了,字正腔圆地对文煜说。
文煜拿了烧烤的rou过来,几个人一起往烧烤签上串。
烤rou成了藤原的专属,他裹着头巾,煽风点火姿态娴熟,梁迟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帮他翻rou。
“文小姐怎么想到租下这里?”江旷问道。
文煜回头看了眼房子,说:“想必你们也知道这间房子里发生过的故事,周将军和四小姐,即便在那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的年代,他们也是不被祝福的,但感情的发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发生就是发生了,最终四小姐承受不了压力选择分开,却不知一分开就是半辈子,她没有说过后悔,可是在最后两人都老了,见到对方一刻,她分明是怀念的。”
“她可以在道德上,理智上告诉自己当年的做法是对的,可是在感情上骗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