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云飞似乎就在等这个问题,闻言很重地眨了眨眼,又强撑着轻轻点了点下颌。
江旷登时浑身如电击,劫后余生一般,一下坐到地上。
肩上陈川搭着的手力道加重,“那就好,那就好,少爷,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江旷再看向缪云飞:“他在哪?你知道吗?”
缪云飞又眨了下眼,却似乎已经用尽了力气,眼睛再次无力地闭上,手指上连着的心脏监控器发出警报。
医生拦住江旷:“他太虚弱了,让他休养下再问吧。”
“好。”江旷起身,紧紧握了握缪云飞的手,又俯身在他耳边说:“谢谢你!你会好起来的,好好活下去!”
缪云飞闭着的眼角滑出一颗泪。
江旷回到走廊,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毫无头绪。
但是至少知道小梁还活着。
他要再去审江令辉,用一切办法从他嘴里撬出话来。
病房内江令辉正在对护士发狂:“跟我一起的那个人怎么样了?说话啊!”
小护士瞬间被吓哭,警察赶紧让她出了病房。
江旷盯着他,冷冷地说:“你愿意说出梁迟的下落,也许还能让你最后再见一次缪云飞。”
江令辉怔了怔,跟着狂喜:“他还活着,对不对?你们把他救过来了!我就知道,云飞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江旷咬着牙:“暂时还活着,不过医生说他求生意志很薄弱,随时可能……江令辉,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对方宁愿死也不想再见你一眼。”
江令辉喘着气:“你懂什么!野种!我告诉过你,不要和我作对,你和那个老毒妇,非要把我逼到绝路,这就是你们要付出的代价!你喜欢的人,最重要的那个人,永远也见不到了!”
听到“老毒妇”三个字的时候,陈川从病房外冲到跟前,抬手就把他拎起来给了两耳光,江令辉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梁迟还活着,你的算盘打空了,我一定会找到他,就算把整个登虹市翻过来,我也会找到他。”江旷斩钉截铁。
陈川山神一样地笼罩着江令辉:“夫人让我转告你一句话,问你还记不记得对大少爷做过什么?你今日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你背叛并出卖了他,对他下杀招,以为人不知鬼不觉,还可以嫁祸于人,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总有人查出真相,法律也许不能在这件事上审判你,但一定会在其他事上审判,今日就是你的死局。”
江旷心中一凛,江令辉果然骗了他,害死江令绍的不是江如故,而是江令辉自己,但此时江旷顾不上,他心里只有梁迟。
江令辉却极其嘲讽地看着陈川:“是啊,我是对大哥动了手,但不过是顺势而为,真正害死他的不是我,而是那条老狗,你和老毒妇也心知肚明,是不是?!但你们跟我一样,也找不到老狗到底跟大哥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好把这笔账全算在我头上,我无所谓,无所谓……这个家没一个好人,全是龌龊!你们一个个,都该死!”
江旷脑子里几近炸裂,他想去找何警官,请他支援人手去码头附近再去地毯式搜寻,昨夜时间紧迫,江令辉急着跑路,一定没时间把人藏得太远,码头附近一带的可能性最大。
刚走出走廊没几步,手机响了,是个陌生来电。
江旷接通,电话那头一个人剧烈地喘着气,语不成声地哭喊着:“小江总!旷哥!我是谢行啊!我我,昨晚我被辉哥抓了,他把我打晕扔下了山,我腿摔断了,刚刚被爬山的人救下来,辉哥他还抓了小梁哥,不知道小梁哥怎么样了……”
原来那个“另一个男人”是谢行,江旷拖住守在江令辉门口的警察,把手机开到外放说:“你先告诉我方位,在哪里,马上派人过来接你,来了再说。”
“好好,我在……枞云山……我也不知道哪里……”谢行讲得断断续续,电话被一旁的人拿过去,一个沉稳的声音说:“你好,我是爬山的驴友,这里是枞云山香溪谷,经纬度我报给你……”
警察做了记录,马上去安排人手救援。
虽然心急如焚,江旷还是决定先在医院等谢行,也许他能知道点什么。
他继续跟江令辉对峙,弄得他筋疲力尽,却仍然什么都没问出来。
三个小时后,谢行被担架抬着进了急救室,他主要伤到的是右腿,一侧肋骨,还有脸上的烫伤。
医生给他拍过片,确定没有其他的内伤后在急救室给他做外伤处理。
江旷坐在一旁,对着谢行他有些愧疚,“怎么回事?”
一问,谢行的眼泪涌出来,医生皱眉道:“你脸上有烫伤,尽量控制情绪别流泪,会感染。”
江旷抽出纸巾一点点按着他的脸:“都过去了,没事了。”
谢行深吸了几口气:“我是被辉哥的老婆抓走的,她……”谢行难以启齿,咬了咬牙说:“她原来早就察觉到我,监视了我很久,还拍了很多我和辉哥的照片,拿来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