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抑扬一想到谈少宗刚刚可能是酒驾飙车过来,后怕和怒意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又觉得谈少宗这接二连三的问题实在可笑。他讲话的音量比刚刚收了一点点,说的内容却还是不留情面:“为什么?因为我正好办得到。我能买断你和他的照片,也能停掉一档电台节目,前面一件事我不得不,后面一件事我乐意。总有人觉得我钱很好挣,乐此不疲要寄照片给我,但我总不能一直为你们买单吧?让我破费的你的朋友们,我一个一个收拾。”
谈少宗皱着眉,知道他们又徒劳的在死胡同里绕圈圈。他叹口气:“我跟你两个人之间的问题,迁怒不相干的人有什么意义?”
“两个人?”祁抑扬轻笑一声,“谈少宗,我跟你之间从来都不是两个人。最早的时候,总是跟你一起出现的余皎皎,你们才是两个人,可惜了她死了,但死人你就更忘不掉。还有谁?一堆连名字都没几个人知道的模特,还有你现在为了他要来找我出头的电台主持人,不止这些,来,你自己来看,sao扰你的人都敢来威胁你,就因为你他妈拒绝他也拒绝的像在调/情。”
祁抑扬转身走回办公桌前,拉开第二格抽屉把里面的打印纸和照片扔到桌上,他用了力,有几张照片滑落到地上。
祁抑扬知道自己今天是彻彻底底的失了态,他觉得十分挫败,他当时留下这些照片,并没想过有一天会扔到谈少宗面前,两个人一起回顾这段婚姻的当事人是如何不用心。
谈少宗蹲下去把地上的照片一一捡起来,有一些场面他自己都没有印象了,更不记得为什么会被拍到。摄影真的是一门奇怪的艺术,能够全幅记录现实,也能留白杜撰故事。
他蹲在地上讲话,说话声音又低缓,听起来瓮声瓮气的:“你不要这样说皎皎,我也许不够好,但她是个很好的人,不应该因为和我做了朋友就被你这样讲,你如果认识她也会喜欢她的。其实签婚前协议那次我跟你说过吧,之前的传闻都是假的,之后你收到的这些也是。况且你这样很不公平,我也看到过你和别人牵手的照片,我没有问过你。”
祁抑扬并没有被安抚到,他看着蹲在地上的谈少宗:“我倒宁愿你问我。”
“我可能胆子不大吧,其实我有什么立场说别人,我自己也不敢,”谈少宗自嘲地笑一笑,“有些事情说破了反而才真的是死局。我也怕在同一个地方反复希望落空。”
祁抑扬没有接这句意义不明的话。谈少宗站起来把照片一一叠整齐放回祁抑扬的桌上:“你如果问我是不是跟照片上这些人挽过手撘过肩,我没法儿否认,但也就只是如此,跟别人零肢体接触,我的职业就决定了我做不到,你说的那些模特,你如果来我拍摄现场看过就知道。我跟屠苏之间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你如果信不过我,可以去问你的朋友康桥。”
祁抑扬伸手拿过谈少宗收拾好的那叠照片放进碎纸机里,他讲了今天最平静的一句话:“谈少宗,我真的没有见过比你还会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谈少宗耐心等到碎纸的声音停掉,把反复想过的一句话说出口:“我们暂时分开住一段时间吧,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想上床或者有需要一起出席的场合,我还是随叫随到,”他停顿了一下:“我只是太想睡一晚好觉了。”
第11章
谈少宗睡在工作室楼下半办公半居家那套房子里,但一连几天也没能获得理想中的充足睡眠。
这一层平层除了承重墙全部打通没有隔断,他的床正对着落地窗,窗帘又是完全不遮光的白色亚麻,偏偏这几天又是大晴天,每天早上光线一亮谈少宗就很快醒来。
连金洁都发现他缺觉。下午的拍摄谈少宗总打哈欠,对待模特也不复以前的好脾气和耐心。这几天拍广告的模特们都跟谈少宗多次合作过,以往跟他吊儿郎当惯了,突然看谈少宗不笑的样子十分不适应。模特放松不起来摆动作和表情就愈发僵硬,谈少宗脸色更难看,棚内完全陷入死循环。
但最终成片效果竟然很不错。谈少宗狠得下心来跟模特死磕,表情动作妆发哪一处不满意全都重新来过,今天状态不好就明天再拍一次。经纪人都找金洁感叹:“你们老板认真起来真是不得了。”
这还是金洁头一次见到谈少宗状态这么好又这么不好。
以往谈少宗嘻嘻哈哈,工作时随时看起来都是得心应手的样子,绝不为难自己,金洁最爱跟人讲她老板就是把兴趣爱好当工作还能做得很开心的那种人,又没什么野心,不想拍摄日程太紧,再大牌的明星再厉害的杂志封面,说推就推。最近谈少宗高密度皱眉、发脾气又一脸生人勿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心情不佳,但工作热情居然逆势高涨,一周三天在棚里三天出外景,成片发给经纪公司和杂志社一次也不用返工。
有一家杂志的开春刊封面想找谈少宗拍,又一直催得紧要金洁早点回复,她知道谈少宗待会儿进棚只怕又是一整个下午,只好在化妆室里堵住正跟化妆师沟通女模特口红颜色待会儿要如何根据不同打光调整的谈少宗。
谈少宗接过去她手里的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