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谈少宗知道他有两位固定的司机轮班倒,按理不会出现同时不在岗的情况,虽然人已经开始听从命令穿外套找车钥匙,还是没忍住问:“怎么回事,司机约好一起辞职?”
“这难道不是你分内之事?”祁抑扬说,这次让谈少宗听出了他的醉意:“虽然是早晚的事,但至少今晚我们还没离婚。”
谈少宗一路压着限速上限开车,到餐厅包厢的时候距离接电话不过二十五分钟。包厢里并不止祁抑扬一个人,祁抑扬用那种上课打瞌睡的姿势趴在桌前,楚助理站在旁边尴尬解释:“祁总今天让司机先回家了,我也喝了酒,本来打算找代驾,他执意要给你打电话,那时候应该就醉了。”
桌上杯盘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谈少宗不好判断祁抑扬到底摄入多少酒精。楚助理看起来喝得脸色也不太好,谈少宗让他先走。
安静的包厢内,谈少宗拉了祁抑扬旁边的椅子坐下,祁抑扬还是趴在桌上一动不动,谈少宗于是也学他低头枕在交叠的双臂上,两个人看上去像学生时代午休时间的同桌,谈少宗叫他:“祁抑扬。”
祁抑扬抬了头,额头已经被压出红印,朝说话声音的方向看过来。谈少宗维持着这个姿势侧头看他,头顶的水晶灯照得太亮堂,祁抑扬揉了揉眼睛,也许是压得久了一时看不清,他问:“你是谁?”
“我?我是谈少宗。”
祁抑扬还是盯着他,好几秒没眨眼,末了又把头枕回手臂上,这次把后脑勺留给谈少宗,说话的声音不太清晰:“不可能,谈少宗才不会来。”
谈少宗确信祁抑扬今天是真的喝多了。
祁抑扬不常喝醉,谈少宗记忆里也就只见过一次,在他们刚从纽约回来不久。那个晚上司机和楚助理一起把他送回家来,祁抑扬酒品很好,醉了也只是坐在沙发上发楞,双手抚在膝盖上,甚至比平时坐得还要端正。那画面给谈少宗提供了拍摄灵感,他在第二天指导男模特摆了同样的姿势。
祁抑扬那么坐着,谈少宗也不好自己去睡,只能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拿手机看拍卖行新近发送的拍品目录。
祁抑扬突然开口叫他:“谈少宗。”
谈少宗那时候正在追大火的宫廷剧,想也没想就回了一句:“喳。”
祁抑扬看着他,目光并不像喝醉的人,他说:“你可花了老子九位数。”
祁抑扬讲话一向注重礼貌,谈少宗第一反应是觉得这句话重点在“老子”,倒也没觉得冒犯,可能是因为祁抑扬情绪稳定表情也和煦,不像是醉酒要闹事。接着他暗暗掰指头个十百千万数了数九位数是多大,找准数字单位后他在脑海里回顾了一遍收过的祁抑扬的礼物,加总起来应该远不到九位数这么夸张,他又疑心祁抑扬是远视眼,或许看到了他正在看的拍品手册,他刚刚看中的那块手表的确价值不菲。
谈少宗把这个问题收录进自己的十万个为什么,但祁抑扬之后也没再提过九位数。
谈少宗判断祁抑扬今天恐怕喝得更多。他按铃召来了服务员,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把祁抑扬安顿上车,祁抑扬虽然认不出他,但也很乖顺的任他摆弄。系安全带的时侯谈少宗第一次没找准位置,带子弹回去发出一声轻响,他不确定有没有擦到祁抑扬,祁抑扬全程闭眼靠在椅背上,只是紧锁着眉头。
醉酒经验丰富的谈少宗很快看明白祁抑扬现在应该是真的不舒服,他尽量把车开得平稳。到家之后他扶着祁抑扬进了卧室,又伺候醉鬼脱了鞋袜外衣,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岑女士周末的说教洗了脑。
谈少宗自己洗漱完,盘腿坐到床的另一侧,就着床头灯打量祁抑扬醉困交织的一张脸。他心里还惦记着那桩没想好该怎么处理的事,想了想突然觉得现在祁抑扬的状态其实正是试探的好时机,他躺下来,挨得离祁抑扬很近,他问:“你要是在报纸上看到我正因为杀人被通缉,犯罪现场有我的指纹,但我坚持自己没杀,你会劝我接受调查证明清白还是帮我逃跑躲开欲加之罪?”
没有人回答,谈少宗反而松了一口气,祁抑扬可能早就睡着了,这个类比本来也不太恰当,而且酒醉的人说话又不作数。他关了灯,黑影里却突然有人开口:“我不看报纸。”
谈少宗吓一跳,冷静下来沉默了半分钟又问:“……总之就是有人告诉你我杀了人,你怎么办?”
“你是谁?”
谈少宗心道祁家独子的确很有作为有钱人的安全意识,今晚已经第二次确认他的身份,他耐心回答:“我是谈少宗啊。”
祁抑扬又问:“谈少宗杀了人?他自己告诉我的?”
谈少宗猜不准他的意思,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变了人称,但还是迷迷糊糊照着自己之前创设的情景答:“不是,报纸上写的。”
“那还真是谈少宗的做派,杀了人也绝对不会通知我,”祁抑扬说,“谈少宗什么都不会跟我说,但我又不能不给他善后,我在南半球有座小岛,很小,但供他藏身应该不成问题。”
祁抑扬始终没有转身,但能说这样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