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自逍清了清喉咙,装着一派宗师的派头道:
“顾某的事,想必秦掌门应该听说过了,今日前来是为一己之私,想借贵派尘缘路探探盛如光的心思。”
“尘缘路本就用来测验真心的,顾掌门想让心上人走上一遭,大可不必言借,只是……”
秦术说着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程自逍见状自嘲的接过她的话,说道:“只是那盛如光是男子,顾某亦是,而且正派中名望最高的掌门人,却下嫁魔族中人,堪称大辱对么?”
秦术没有反驳,也没有急着表明自己不是这个意思,看样子她心里所想的确如此。
她许久的沉默,倒让程自逍生出一些怪异的情绪来,有偏袒,还有些急着证明什么:“倘若能不费一兵一卒让他改邪归正也是好的,顾某一心向道,做出此举,问心无愧,秦掌门大可不必担忧,但假使盛如光不知悔改,顾某必定替天行道。”
他说完直视着秦术的双眼,后者点了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至此,程自逍成功的避免了一场看似风平浪静,实则百家群起讨伐的战事。
经过一番明里暗里藏着心思的客套,程自逍有些乏了,虽回仙舒派只需一会,但秦术还是客气的安排了客房。
程自逍没有推辞,而是心安理得的住下来等盛如光的到来。纵使他已经提前和秦术打了声招呼,但还是怕盛如光心思诡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那就毁了他的所有计划。
坐在宝月派的清风阁里,程自逍打开了窗,夜风徐徐,明月当空,他撑着下巴独自惆怅。眼下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他多希望,那日来的人不是盛如光,而是西洲本洲,那个脾气很差的臭男人,本书中惨兮兮的李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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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术的话还是很有用的,成亲的事就这样在修仙门中缄口,然而这一切还要取决于顾印然在众派中的威望程度。
盛如光不知何故,就是对顾印然突然上了心,他仔细思量了许久,也倍感奇妙,明明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几次面,更别谈欢喜与否,上次答应他,也只是图个乐子,觉得有趣,但最近就是铁了心想去尘缘路试试,哪怕他知道那条路不好走。
“奇了怪哉!”坐在紫檀木雕龙扶手椅上,盛如光揉了揉太阳xue,将这件事想了又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是自己嫌弃自己在这世上活的久了,累了乏了,也无趣,需要走走不寻常的路。
他的大仇早就报了,但当时是怎么过来的,他早就记不清了,只零星记得有个小姑娘抱着自己的大腿求他,但他还是对她下了手。
对着月空,他望着自己修长有力的手指,摇了摇头。这双手沾染的鲜血无数,故终是回不去了。
这修真界,早就风起云涌,根本不太平,获得赤龙角的那位修士一直暗藏在各大门派中,即使赤龙角的原主,盛如光本人能耐通天,也查不出此人行踪。
此次去往宝月派,假如过了尘缘路,娶了仙舒派掌门人,也许还能引出那人行踪。
盛如光思及至此,才懒洋洋的靠着木椅,一副通达的模样。
到那时,那人定会沉不住气,出现在宝月派众宾客中,而后在各大门派中煽风点火,鼓动大家讨伐他和顾印然,说他是魔族人,是连养父母都杀的畜牲,本应群起攻之,除之后快,说顾印然勾结魔族中人,更不应该,必须严惩。
月色过浓,常年累月的消耗Jing力去找出那人,使得盛如光倍感疲惫,他眯了眯眼睛,抬头瞥了一眼天边的月,这撒下去的网,该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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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万事俱备,明日盛如光倘若来我宝月派,定让他有去无回。”
“你做的很好,只是,我还是不太信,顾印然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嫁给盛如光这种人?太令人捉摸不透了。”
昏黄的烛火跳动了下,透过雕花小窗,秦术坐在镜前抖了抖手里的金步摇,她除下了面纱,丑陋的脸上写满了可惜。
金钱多蹲在窗下,悄悄的探头看了看,这一看,令她心情一阵大好。
这世上,竟然还有比她更丑的人。
正暗自窃喜,就听立在房中的弟子,继续对秦术道:
“顾掌门成亲这事,本身就是他设的局,我们只不过顺水推舟,将就就计罢了,至于他自己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就算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千夫所指,也与我们无关,那是他自作自受。只要我们所有门派齐心合力,就可不费一兵一卒打败盛如光,这才是最至关紧要的。”
她说完,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金钱多抠了抠鼻子,这才畅通无阻的从鼻子里“哼”出声来,心想:“你以为程自逍傻?在这里,他可是上帝。”
“谁!”秦术忽然大声呵斥道,紧接着,一道白绫从打开的窗户中迅速飞出。
“不好!”金钱多拍了拍脑门,正拔腿就跑,却已经晚了,直接被白绫捆住了双脚,她“啊!”了一声,心叫不好,下一刻就被拖进了秦术的房间。
“咚!”的一声,她的大脑门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