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卫兵卫长,魔封止,”对方的态度与之前敷衍李修然时一样不卑不亢,望着他的目光却半点不回避,“属下来迟了,圣祭司大人可有受伤?”
这人忽然一跪差点给薛羽吓得蹦起来,他也没顾得上保持什么人设,脱口而出道:“你跟别人说话也这么跪吗?”
魔封止没说话,只是看了看他,重新站了起来。
“圣祭司为何在这里?”
薛羽敛起眼睑,闭口不言。
他有意扮演一朵清清白白小莲花的模样,魔族都很老实,据说非常好骗。
却不知道他这副形貌落在魔封止眼中,是一种自傲少年人不堪折辱,兀自逞强硬撑的样子,似乎与他最心疼的幺弟有些神似。
魔封止口气不自觉软下来,低声问道:“是谁与圣祭司说这祭祀殿守备严密,大典前能进出的,仅有这些宠姬——?”
薛羽忍不住抬起头看他一眼,黑得发蓝的眼瞳中有恰到好处的诧异。
魔封止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是大司礼对你说的?”
年轻的圣祭司依旧面无表情,并不答话。
这样沉默不语的样子便更像他那幼弟,就连魔封止自己都没发现,他对这少年人的态度愈发包容照顾了。
宠姬送来时衣着皆是单薄,此时薛羽满面披血,被地底沁凉的风一吹,糊着快割成碎布的寝衣凉冰冰地裹在身上,看着可怜兮兮。
魔封止解下束腰,本来绑缚利落的兵卫长制服倏然散开。
他恍若未觉,只将自己的外袍脱给他披上,低声道:“属下送圣祭司回去。”
说是送,实际也可以说胁迫,魔封止挎着佩刀走在薛羽侧前半步的位置为他领路。
薛羽也估摸不准这唯一一颗莲子能支撑多久,再等不及回屋再说了,雪豹踩着衣襟从薛羽怀中蹦了出来。
魔封止只听身侧一声轻呼,臂膀随即一沉。
只见一团白花花带黑圈纹的动物灵巧踩着他的刀柄,顺着胳膊一路攀上了他的肩。
魔封止身为地底护卫的唯一领头人,一向有可以自傲的反应能力,此时竟被一只修为基本没有的动物攀上了身,那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就离谱。
可更离谱的是,魔封止竟没发现一丝不对,在雪豹蹲在他肩头探首瞧人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僵硬。
那双清凌凌蓝瓦瓦的兽瞳与魔封止对视,带着一种好奇又亲近的打量,全身覆着的厚实的长毛亦像是在勾着他伸手去摸一摸。
薛羽往上一攀就知道有戏。
虽然那莲子是他人形号吃的,但显然他大小号双开,豹形号被摸也算在他人形身上。
他装模作样地“哎”了一声,想去捉魔封止肩头的雪豹,后者软身一歪躲开薛羽的手,绕着魔封止的脖子转到另一边的肩膀上。
这人领子不高,雪豹侧腹长长的软毛顺势在他脖颈上蹭了个满的,最后长尾巴一圈,像是给漆黑的魔卫制服添了个豹纹毛领。
魔封止从未见过猫,就更别提撸豹了。
他只觉得颈间一阵阵陌生的柔软触感,下意识托住雪豹的后屁股,半点没有送还的意思,还道:“属下替圣祭司担着吧。”
薛羽:哎,就喜欢你这样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
他心里美滋滋,面上却不显,只幽怨地看了一眼豹,两人继续向前走。
一路无话,只有那不可言说的好感值刷刷往上涨。
待将薛羽送回了房间门口,魔封止甚至不知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不想赶开肩上的小动物,亦不想直接离开。
如果薛羽知道魔封止此时的想法,肯定会觉得他大惊小怪。
吸毛茸茸会上瘾,就跟看见米缸就像伸手进去搅一搅,和拿到方便面就忍不住想捏一捏一样,是人类共通的三大未解怪癖(并没有这种东西.jpg),就算是地底人,中招了也正常。
毕竟他作为一只雪豹也十分可爱。
但薛羽对此装作不知,只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将身上的外衣递还给魔封止,道了谢后眼巴巴瞧着他。
两人只是碰了碰皮毛,魔封止自然还没到直接倒戈的地步。
他覆着老茧的手掌又往厚毛中陷了陷,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你修为与那位圣子大人相差甚远,她将你骗去,是欲杀你。”
“况且,”不待听人答话,他接着道,“魔卫防备并无疏漏,不说即便是宠姬也要再三巡查核对,你根本混不出去,难道她未告诉你,能进那人的宠姬,皆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当然没有!我要是知道又怎会——”薛羽倏地闭嘴,半晌,才又低低问道,“……你能不能放我走?”
薛羽低着头,半是控诉半是委屈地说:“本就不该我下来,又被不小心抓住……”
魔封止不答反问:“圣祭司大人是何时发觉自己身体有异的?”
薛羽道:“前、前几天。”
魔封止:“之后便有人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