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珏柔声安慰:“领宫也不要灰心,咱们此行本就是为此而来的。”
说话间,乾丙木也进了门,众人默契住嘴。
他受了好处,竟也很上道地要将剩下的两个饼子孝敬给薛羽,后者当然谢绝。
乾丙木也不再客气,当即把剩下的两个饼子都吞进肚里。
他从来没吃过饱饭,那狼吞虎咽的动作看得几个心软的少女一阵不忍。
湛灵辟谷丹都拿了出来,又想到魔族吸不了灵气,又收了回去。
她对乾丙木道:“你将那石头拿出来,我也给你做块灵石。”
乾丙木这会子吃饱了,血都往胃袋里涌,也不好奇屋里的大人们是怎么知道他又拿回一块新石头的,只忙不迭将空石头递过去,身子一矮给湛灵磕头。
“你不用跪我。”湛灵伸手一捞,乾丙木垂下的额头便磕在她的手心上。
她暗暗与伙伴交换了眼神,又问道:“‘祭典’当作何解?”
“我知道我知道!”乾丙木又跳了起来。
“百年一次小限祭典,千年一次大限祭典,今年恰好是千年,该是大小限一起!”
千年正是个敏|感的数字,在场众人皆是一凛。
清世行动至今正好是一千年,祭典用途恐怕与之脱不了干系。
乾丙木没答出上一个问题,此时正是卖力表现的时候,不等人细问,他就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细节都和盘托出。
“到那时我们也能进到内城区,看圣祭司大人受上仙点化,由神往柱飞升而去!”
舞红嫣忍不住惊呼:“飞升?”
因为千年前所有临门一脚的大能皆殒命于清世行动,直至今日世间还未有人得以飞升。
他们在地上的还无法飞升,这群魔族在地底竟能飞升了吗?
舞红嫣开始认真思考移居到地底的可能性。
乾丙木只当这位大人是在应和鼓励他,当即更激动了,直说自己一定努力修炼,以飞升为目标做努力。
薛羽瞧了瞧他脖颈上的两个“二”:“……加油。”
忽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清晰钟响。
“咚——”
还在滔滔不绝的乾丙木忽地闭上嘴巴,面容整肃地向某个方向跪地下拜。
他口中喃喃有词,凝神去听,发现是感谢神赐予我身、有东西可吃有地方可住之类的祝祷词,听起来很是愚昧。
薛羽:“……”
什么邪|教。
如果此时他们用神识扫出去,只会看到地宫中的魔族无论是在干什么——哪怕是正在出恭,也要先把谷道嘬住了,面朝那道通天的光柱方向屈膝下跪,默念祝祷词。
魔族们被圈养得膝盖都十分软。
那钟一共敲了三下,每声都余韵悠长。
这里如果是什么古刹庙宇,浑厚钟音伴随松林作响,定是充满了佛性。
可此时在这幽邃地xue中,遽然响起的钟声和向其朝拜的愚民,只让人觉得鬼祟。
众人自不可能跪它,因此待到最后一声钟余韵也消逝殆尽,乾丙木重新抬起头时,看见的便是七个木头桩子般直挺挺扎在他身边的人。
他心中只有震撼。
果然是内城的大人吧!
乾丙木以前只远远见过内城的大人们几眼,便知有些大人脖子上是不显编号纹路的,此时看来,他们竟然是连这钟音也不用拜的!
此时如果有内城的魔族听了他的想法,只会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没有,不是,别瞎说啊,我们也是要拜的!
乾丙木已经很熟练了,不用内城大人们再次发问,便主动回答道:“钟声每敲三下,便代表一日过去。”
地底没有日月和更漏,魔族便用这种方式过日。
“每次敲钟时需潜心向神往柱叩首下拜,感谢上仙赐予我们衣食!”
乾丙木虔诚地看向在场众人,好像他们就是上仙的地底代言人。
“真是愚昧至极!”
笛昭气得全身微抖:“己身是有你父母生养,衣食是劳作所得,又与所谓上仙有何干系!”
无尽海的外门弟子们曾经犯过与魔族同样的错误,将虚无缥缈的东西奉若神明,累累白骨现在还埋在无字碑下,分不清姓名。
因此笛昭最痛恨这种装神弄鬼赚人信仰的鼠辈,恨不得现在就把乾丙木狠狠骂醒。
乾丙木果然被他骂懵了,瞪着双突出的大眼睛不知是该附和还是该喏喏。
薛羽站在一旁猛向笛昭使眼色。
后者也只事情轻重缓急,吸了口气不再说话。
众人又问了问祭典细节便准备离开。
临走时薛羽叮嘱乾丙木,让他不要把他们到来之事告诉别人。
乾丙木点头如捣蒜。
就算不叮嘱他也不会说出去,内城的大人物纡尊降贵来考察他的工作情况,还许诺了要给他升职加薪,乾丙木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