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的脸红红的,明明喝了酒,身上却不是那种醉汉的臭味,反而有种谈谈的旖旎,行止脸色微变,迅速的上好药,为他把衣服穿好,几乎是落荒而逃,出了屋子,刚好看见院子里有口井,拎起旁边的一桶水,浇在自己的头上,深秋夜里的水十分寒凉,行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恼怒,震惊,羞愧,他竟然又对这具身体起反应了,一个……男人?
任由夜风吹的他瑟瑟发抖,待那阵欲望下去,行止才慢慢转过身,猛然被背后的人吓了一跳。
何遇正站在他身后,好奇的望着他。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不等行止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
何遇歪了歪脑袋,忽然伸出手指着自己xia面,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喃喃道:“这里,难受。”
行止只觉嗡的一声,全身血ye冲向头顶,大脑一片空白,飘飘乎不知今夕何夕,拎起手里的桶又狠狠把自己浇了个透彻。
滴答滴答的水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行止咕咚咽了口口水,眨了眨眼,终于又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难受!”何遇眼眶微红。
南山阁主站在原地,身体僵直,拎着水桶,顿时犯了难。
最终行止还是用手帮着何遇解决了,他有些郁闷的看着躺在他怀里舒服的直哼哼的何遇,气的牙痒痒,想他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给别人干过这种事儿呢!
他狠狠戳了戳何遇的脑袋,与他并排躺在床上,独在异乡的孤寂似乎离他远去,整个人也变得沉静下来,他转头看了看身边这个算不上英俊的男人,这个人的身上似乎有种能让他安下心来的神奇力量。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何遇离开的这两个月,他似乎每天都很焦躁,会时不时的想起何遇的样子,会来来回回的在碧海chao生打转,却总是停在别云间的门口,会不由自主的想象何遇在外面的情景,住在哪儿,吃的什么,甚至于担心他会不会遇到危险,他明明是打算让这个人死的啊!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在思念这个人,思念一个男人,他困惑于这样矛盾的心情,以至于让小九钻了空子,对苏陆苏柒下了手,但他没办法辩解,因为就算小九不动手,他也不可能让苏陆苏柒继续待在璇玑部。
想要安心的活下去,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伸出手细细临摹着何遇的睡颜,一山不容二虎,我们注定不能共存。
何遇,抱歉了……
13、撤职
何遇是被一阵刺骨的冷水泼醒的,头疼欲裂,迷迷糊糊的张开眼,彦霖正站在他身前,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他想动一动,胳膊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被两名影子压跪在地上。
他不明所以地看向彦霖。
彦霖神色冷峻,声线冰冷:“何遇犯上谋逆,醉后行刺,着影司羁押,听候发落。”
他一字一句说的异常清楚,何遇的脑子却始终没办法把它们一个一个连起来,他的头有些疼,是宿醉的后果。
彦霖笑了笑,在何遇面前蹲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昨夜,阁主宿在你屋里,可今天早上,却昏迷在血泊当中,剑入三分,离心脏只有毫厘之差,何遇啊何遇,不是你无情,便是阁主够狠。”
苍梧剑满是鲜血掉落在何遇手边,屋子里只有他和阁主两个人,无论真相如何,都只能是何遇动的手。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阁主吩咐过,在他醒来之前,谁都不许动你。”
何遇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在脑子里仔细的拼凑彦霖的每句话,“阁主受伤了!”
他似乎只在乎这一点,忽然开始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他清醒前便被封了内力,根本挣脱不来。
门忽然被打开,小九扶着行止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何遇愣愣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彦霖刚才的话,瞬间有些失神。
行止也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他的脸色还很苍白,胸口的剑伤也在隐隐作痛。
“您……没事吧?”何遇轻轻地问。
“没事了。”行止淡淡的答。
仿佛闲话家常的两个人。
“这样啊,”他放弃了挣扎,慢慢跪坐在自己的双腿上,忽然浅浅一笑,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
他说:“阿遇认罪。”
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连命也是。
行止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何遇的脸上,试图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愤怒,不甘,可除了顺从,什么都没有。
“璇玑部首座何遇犯上忤逆,理应重惩,但本座念其酒后失性,且变法有功,现革除其一切职务,遣回影司,此生不得再入内阁。”
一世风光一朝丧,功高盖主,英雄落幕,不外如是。
“何遇谢阁主隆恩。”他稽首为礼,为这场角逐画下最后的句号。
褫衣卸籍,这身首座衣袍,他穿了十年,曾经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为他披上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