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曾经的无数次一样,每次他议事回来,主子都会在屋子里,微笑着等他。
“阿遇。”行止轻声唤着,
“小……”他欲言又止,终于握了握拳,上前一步跪在主子面前,闷声道,“属下护主不力,请阁主重罚。”
行止笑了笑,道,“我如何舍得,阿遇是在同我赌气吗?”
月余的委屈,担忧,自责因着一句话全部爆发出来,何遇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浑身颤抖,却不允许自己哭出声。
行止一遍又一遍的抚摸何遇的后背,默默地安抚他,盯着他的那张脸,皮笑rou不笑。
他用左手狠狠按着自己的胸口,这颗心,在心疼,因为面前这个叫阿遇的男人而心疼,只要他一哭,就止不住的刺痛,这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却不是他的。
行止狠狠按了按胸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阿遇,我饿了,你能给我准备些吃的吗?”
何遇抬起头,眼角含泪,犹如受惊的孩子,还带着些颤音,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好。”
行止默默看着何遇离开的背影,敛起笑容,面如寒霜。
何遇,璇玑部首座,手握天之涯大半实权,海角阁阁主的爱人。
他见过他两次。
一次在南山行止临死前。
他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从那双眼睛里看着那道决然离去的背影,那一瞬间,南山行止身上的绝望与悲哀几乎将他淹没,便是现在,只要一想起那个场景,从心底里漫起的那种不属于他的的哀伤,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另一次在苏行止醒来后。
那日,他初初清醒,茫然的在这片不属于他的世界里游荡,亲眼看见何遇用极其残忍的方法杀死了拼死护卫他的心腹。
他骤然受惊,高烧三日不绝,才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是的,他不是海角阁的那个南山阁主,他是一抹异世而来的孤魂,他叫苏行止!
死于车祸,孤魂一缕,流落异世,自此,亲人挚友,尽皆离他远去,孤寂苦痛,只有他一人背负。
他抬头,望向窗外的阳光,悲怆一笑。
行止,你放心吧,我既然占了你的身体,该报的仇我替你报,该处置的人……
他看向何遇消失的方向,眼神骤变。
我替你处置!
何遇准备了三菜一汤,一碗蒸米饭,费了挺长时间,行止早就饿了,什么也没说,拿起筷子就开吃。
这海角阁的厨子还真是差强人意,行止边吃边想,不过他这几日也在外吃了不少苦头,倒也不挑剔。
饭菜是何遇亲手做的,他原是璇玑部的影卫,不通厨艺,这一手做饭的功夫全是主子手把手教出来的,主子说,阿遇做的饭,是这世上最最好吃的东西。
自从教会了他,主子就千方百计的寻着由头,诓他为他做饭,每每得偿所愿,便像个孩子似得兴奋激动好半天,然后拉他入怀,干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坏事,回回让他面红耳赤,意乱情迷,羞愤不堪,他也就越发的不肯就范。
主子总是说,他跟个木头一般,不懂风情,每每总让他伤透了心,他原想着,两个人只要心意相通,旁的多余的话也就不用说了,况且主子心思通透,他心里的话不用说,主子也能明白,可这一个多月的分离,没有了主子日日在耳边或撒娇,或别扭,或耍赖的情话,竟让他万分的空虚,他恍然明白,主子也许也是想听他说些情话的。
这四个菜,他是带着三分讨好的味道在里面的,一个多月不曾亲近,让他从身体到心里都万分的想念自己的主子,思念如chao水一般化作千言万语,一股脑的全想倒给主子。
可如今何遇默默站在主子身后,看着主子一心一意的吃饭,没有一丝旁的愉悦,一肚子的话忽然就梗在喉头,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南山阁主吃饱喝足,躺在藤椅上看着眼前默默收拾残羹冷炙的何遇。
这个人很驯服,这是他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下的结论,最起码表面上是的。但这个人也同样很危险,一身傲骨,身居高位,这样的人,最易反噬。
忽然与对方的目光在空中相遇,行止很自然的微笑,便见对方不自然的扭开了头。
唔,还很会演戏!
这与他刚醒来那日杀人的修罗简直判若两人。
他眯了眯眼,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背叛了他,单凭他手上的权利,他就留他不得,他不是南山行止,与他没有那么多的情分,那便徐徐图之,先分权,在削职,一步一步推下地狱,然后……
“唔……”行止忽然胸口刺痛,忍不住闷哼出声。
“小止,你怎么了?”
行止巨震,猛然抬头,便撞进了何遇担忧的眸子,他不自在地别开头,“没事
小止是他在现世的小名,那一刻,他以为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阿遇不必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阁里想必还有很多事儿没处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