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毓收拾好了衣衫就往外走,然则在绕过了屏风之后,便见着了摆在地上的浴桶,桶里的水有些混浊,已然冷却不再冒出热气,他的脸色立即便一阵青一阵白。
这显然是昨夜沐浴的浴桶,昨夜自己被人骗了喝到了那个地步,是谁抱着自己去沐浴的想想便知……
两人虽先前便已“坦诚相对”,但、但师尊与他一道共浴还是头一回,更别提还是事后师尊亲自抱着他清理……
楚浔偏又在这时凑到他耳边,语气轻柔道:“昨夜的水温可有冻着你了么?”
……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个啊!
楚浔偏偏不依不饶,继续道:“为师经验不足,你若觉得水冷,一定要告诉为师,也好继续改进。”
师尊微冷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畔,是独属于楚浔的奇特而冰冷的温度,虽说的是叫人“恼羞成怒”的话,但因着楚浔沉静平稳的语调,意外地显得毫不下.流,能叫人听出其话语间的关怀之意。
萧清毓只觉自己“毛骨悚然”,连脊背都已僵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不自在地悄悄移开头去,不与楚浔保持着那么近的距离。
楚浔察觉到他的局促,见好就收也不再逗他,牵过了他的手神色自若道:“犹记得小时候,你最喜欢让为师带着你一道御剑飞行了,只可惜后来你长大了便不再有如此机会,今日不若便让为师载你一回。”
闻言,萧清毓立即便在心中暗自抱怨楚浔的“道貌岸然”。分明是他要与自己疏离,后来又是他要装作功力尽失的模样,还偏要找什么自己长大了的借口。
然而抱怨归抱怨,萧清毓心底的雀跃之意却也无法作假。
他的确很久不曾与师尊一道御剑而游了。
楚浔解下腰间的玄冰灵剑,轻声念了一句“起”,那宝剑便立即放大了数倍,静静地悬于空中等待二人上去。
楚浔怜萧清毓昨夜劳累,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一把将人抱起,稳稳地放在了剑上。
“……师尊!”待他反应过来之时,已是满面绯红地立于剑身之上,“我自己能走!”
“为师知你能走,”楚浔站在剑尖之处,控制着灵剑徐徐升空,轻笑一声道,“但为师只是想,抱你。”
萧清毓敏锐地从最后两个字里听出来一丝古怪而危险的味道。
“怎么,不给抱么?”背对着萧清毓,楚浔眼底一片幽邃的墨黑,毫不掩饰自己永无休止的欲.念。
自家师尊的“小气”萧清毓是领教过的,毕竟他可是“疯”起来连天狼的醋都吃的人,见他的语调有变冷的趋势,只好耐着性子哄他:“给给给,下回得闲了,让师尊抱个够还不成么?”
“这可是你说的,”楚浔眼底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可不许反悔,也不准偷偷抱怨我了。”
萧清毓无所谓道:“弟子绝不反悔。”
不就是抱一下吗,又不会少块rou,有什么好怕的。
现在的萧清毓还不知道,在未来,他会为了这一句无心的玩笑之话,付出多大的代价。
楚浔御剑速度极快,二人很快便到了近郊地带,上回来此时,此处正是因着萧清毓的一手术法,方才漫山遍野一刹那间山花糜烂,分外繁华。
如今却是又因着萧清毓而遍地凋零。
所谓因果相生,报应不爽,大抵如此。
“母亲若见着此情此景,只怕要骂我了。”万木有情,而萧清毓又曾司掌天地之间万千桃树,此刻自责之情不免再度涌上心头。
“莫要多思。”楚浔的手搭在了他肩上,给他些许安慰。
见他仍是有些郁郁,楚浔便换了个话题道:“此事一了,可要去桃花娘娘庙处,见一见你的母亲?”
萧清毓莫名其妙便联想到了“臭媳妇见公婆”,略微古怪地看了身侧的楚浔一眼,在对方疑惑的目光里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将识海中的杂念暂时驱散,轻咳一声道:“还是不了,萧氏一族一日不灭,我便一日无颜面对母亲。”
“那便等诸事皆完,为师再陪你去看你母亲。”楚浔不欲触及他的伤心事,理解地点了点头,与他一道立于山巅之上,俯瞰其下万千草木。
“还记得初次到此时,你以法术催生此处万千桃树,本是为了讨我欢心,不料反被我说了一顿找你的不足之处。”楚浔揉了揉他的发顶,故意了些趣事讨他开心。
“噗,”萧清毓面上总算浮现出一丝笑意,语气里亦有些怀念,“是啊,不过如今我再催生此处花海,师尊可不要再挑我的问题了。”
“怎会。”
桃花坞不只有桃花,不过是因其以桃花为主,这才得名“桃花坞”,如今受到萧清毓的影响,枯萎的不只有桃花,还有无数的草木,而原本赖以此地草木为生的一切生灵也都因失去了事物而死去了无数。
这一片空谷之内,几乎寸草不生,成了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
曾经生机勃勃的地如今一派死气,萧清毓轻叹口气,双手合十闭目念诵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