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鼬鼠。」金髮史萊哲林發了個鼻哼,但即便是榮恩,也看得出來對方並沒有為此發火,因為那對灰色的眼眸此時也滿盈笑意,儼然也被他的笑聲所感染,「我保證會在那種事發生之前先對自己念個索命咒。」
微風再一次吹撫過他們的身邊,捲起了史萊哲林男孩淺淺的金髮,把對方原先梳理整齊的髮型給弄亂得更徹底。跩哥因此伸手去撥弄自己的頭髮,但榮恩卻覺得這樣的對方更有種俏皮感,讓人沒那麼討厭了。
風一下子就止住了,對方也停下撥頭髮的動作,手臂慢慢垂下,那對灰色的視線牢牢地鎖在他的身上,「……我本來以為你不會再和我說話了,再怎麼說,我都傷害到了你。」
「我本來也這樣以為的。」榮恩翹了翹嘴巴,對他做了個有些厭煩的表情,半是開玩笑地說道:「不過,隨便啦,我大概是被人下了什麼詛咒吧。」
「我知道,你是真的想要和我劃清關係。」只見對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當時你在聖蒙果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而我從來沒有那麼後悔過。」
對方的話讓他想起了那個病房,明明不過是復活節假期前的事,此刻卻像很久以前的記憶,既蒼白又遙遠。他仍然記得當下的痛楚與空虛,可那些情景卻早已變得糢糊不堪,就像麻瓜們不會動的老照片,或許人生所有經歷過的事情,最終都會泛黃生斑、褪色破損,即便曾經為此哭泣過、歡笑過,它們終究敵不過時間的沖刷。
或許是因為始終他沒有接話的關係,金髮史萊哲林看上去有些緊張了,那對薄唇不自然地抿了抿,再度說道:「能給我一個機會彌補你嗎,衛斯理?」
榮恩眨眨眼睛,望著眼前的Alpha,不過也是個年輕的男孩,他們都還不是成年人,同樣青春,同樣無知,也同樣會犯錯,沒有人指導他們在感情路上該怎麼做,只能跌跌撞撞地去摸索。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尊重你的想法。」金髮史萊哲林又說:「我希望能修復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只想讓你明白這點。」
「你知道我可能沒辦法再生孩子了吧,」他垂眼看了眼自己平坦的腹部,抬起視線,重新看向對方:「你爸爸肯定不會接受他兒子的伴侶有這個缺陷。」
「我的媽媽是個Alpha,和我爸爸一樣。」跩哥很快地笑了下,「當我爸爸要娶她的時候,我的祖父差點氣得對他下咒,但他仍然堅持那麼做。」
聞言,榮恩皺起眉頭,質疑道:「兩個Alpha生不出孩子。」
「女性Alpha可以受孕,只是機率很低,但不全然是零。」修長的手指稍稍打直一點,像是在舒展自己,很多年以後,榮恩才弄懂那是金髮Alpha試圖證明一件事時會做的小動作:「他們當年根本不奢望會有孩子出生,但我還是站在這裡,和你說話,」灰色的瞳仁裡閃爍著光輝,如同正急於證明某種事物一樣:「重點在於我的爸爸願意為她反抗我的祖父,而所有人都同意我很像他。」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效仿他,」他微微瞇起眼睛,「即便我是你們口中的純種叛徒?」
「……十六世紀時,有位馬份曾經追求過麻瓜的女王,」金髮史萊哲林有一點點不屑的說:「雖然幾個世紀以來,我們都被要求否認這件丟臉的事,但它的確是發生過的。」
「噢,」榮恩動了動嘴角,這則勁爆的故事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還真是,噢。」
跩哥將雙手抱到胸前,「我保證當我第一次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反應絕對比你還要大。」
「我想像到了。」他輕笑了下,很快就斂起了自己的笑容,續問道:「但你為什麼不乾脆再標記其他Omega呢?這樣輕鬆多了,不是嗎?」頓了頓,他補充道:「比方說翠菊?綠茵,她就挺符合你家的標準。」
「為什麼我要再標記另一個Omega?」只見金髮史萊哲林抱胸的雙臂鬆了開來,做了個比劃的動作:「我標記你,不單單因為你是個Omega,衛斯理。過了這麼久,你還沒搞懂嗎?」
「我又怎麼會知道呢?畢竟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連話都說不好的雪貂臉。」他雙手一攤,表現得不以為然。
儘管對方張開嘴,似乎想要辯駁什麼,忽然,一陣風卻又刮了起來,將頂上新長葉子的樹冠給吹得沙沙作響,地上的雜草也被吹彎了腰,這一次的風比前兩次都還要更強,榮恩不得不閉上眼睛,好讓沙子不被吹進眼睛。
不確定這期間總共經過幾秒鐘,風才停止,他緩緩張開眼,看見了金髮史萊哲林灰色的眼瞳,那裡頭映著他紅色的身影,正如他記憶中的那樣鮮明。
被對方這樣盯著瞧,讓榮恩有些不知所措,他別開目光,不去凝視那對灰眸,可是他的心臟卻蹦蹦蹦地跳動,瘋狂撞擊著他的胸膛。
良久,跩哥說話了,口氣裡有著不易察覺的乞求:「……我能吻你嗎,衛斯理?」
榮恩抬起頭來,重新看向對方,他有發現到對方的手握緊了又鬆開,鬆開了又握緊,來回了兩次左右,就像個在等待最終裁決的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