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了,纽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战地医生,不得不撕开伤口上的旧纱布以便让它暴露出来接受治疗。“你们抓住的这个格林德沃是个假货。”他说。
在那一瞬间,屋子里所有人的敌意强烈得几乎不需要展开向导的能力就能感觉得到。纽特却在望向忒修斯,他控制不住自己。这个被他挑上的倒霉的哨兵是爱他的,也许太多了,对他自己并没有好处。纽特从未想到他会在这种时候感知到忒修斯的爱,仿佛面对凌晨时分的街道,一个丧失睡眠的孤独者看见了白天看不到的景致。忒修斯的外套里面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钻了出来,这只小东西一身绒毛皱巴巴的,发出了一声与严肃气氛极不相称的可怜巴巴的尖叫。拉扎尔叼住它的后颈帮助它站稳,它踢着两条光秃秃的腿像在求救。
“祝贺你,”斯皮尔曼一语双关,“看来你毕竟不是个哑炮,你的精神体诞生了。”
第12章 12
接下来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特拉维斯转头盯着斯皮尔曼,如同一个成年人发现儿子在自己的再婚典礼上只在乎餐巾套环的式样。塞拉菲娜的心思已经不在这间屋子里,她盯着桌子中间的冥想盆,在那儿,格林德沃的面容不住地从阴霾中浮现。对MACUSA来说,这缕讨厌的阳光总能找到办法刺破遮蔽自己的乌云,这真是件麻烦事,她的这种情绪像一根卡在纽特喉咙里的刺。她发现了,纽特在对她使用向导的能力。塞拉菲娜的精神体低低地怒吼,在它跳上桌子以前,特拉维斯适时地终止了这场会面。
“这件事不需要你来操心,斯卡曼德先生。格林德沃马上就要被送回伦敦了。至少这是我们明天的首要任务。睡个好觉,关于格林德沃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
纽特还想要说什么,斯皮尔曼的指关节敲了敲桌面。他这种仿佛暗地里和纽特达成了共识的表现,令纽特狐疑地停了下来。斯皮尔曼无声地微笑了。
“至于你,先生,”特拉维斯转向忒修斯,“明天一早跟随押送格林德沃的车队回伦敦去,这是命令。至于你的弟弟,他被禁止离开纽约,直到得到进一步的通知。”
他停下来一阵,观察纽特的反应。但纽特对他的判决反应冷淡,只是把头扭到一边,盯着窝在忒修斯怀里的那只雏鸟。特拉维斯走到门边,在把门打开的那一刻转过身。对忒修斯的不悦让他的嗓音变得尖刻,他甚至连塞拉菲娜轻盈地站起来走了出去也没注意到。
“忒修斯!”特拉维斯斥道。
但忒修斯仍然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跟上去。首席哨兵对他威逼的凝视没有起作用。特拉维斯看他一会儿,冷笑着点头,随后,仿佛这间屋子不再值得他浪费时间了,他戴上帽子大步走了出去,那群皇家委员会来的人已经在门口迎候他了。特拉维斯的背影融入到那群穿着灰色长外套的傲罗们中间。斯皮尔曼缓缓站了起来,饶有兴致地朝门走了几步,两手插在双排扣马甲的口袋里。
“你难道不觉得这很巧吗,斯卡曼德先生?”
这真可笑,纽特心想。斯皮尔曼把挡住伦敦塔的希望寄托在他这样一个小小的向导身上,哪怕他再怎么没有自知之明,也不可能螳臂当车——不对,停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纽特忽略掉了。他必须想一想。他的头痛起来,忒修斯发现了。
忒修斯站起身,迎上了斯皮尔曼的目光。 “伦敦塔,明天一早,”斯皮尔曼弹了弹舌头,快活地重复着时间和地点,“你猜到时候纽约塔还剩下多少顶用的共感者?想想看,纽特,想想看。喔,你的哨兵要发火了——那么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