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要到这一点喜欢就能让活着有意义似的。
苏知云不流露出任何一点对此的厌烦与疲倦。
旁人只看见他言笑晏晏,眼睫浓秀,恰如其分,回答问题挑不出错。
而实际上苏知云望着窗外,满心都想着该如何折断扼死许愿池旁那只在拍着翅膀正欲飞翔的白鸽。
如果一切都不存在。
那么就不需要再被评判,也无需再挣扎反复。
什么都没有。
也就什么都不存在。
……
顾泽欢身旁就像往常一样熙熙攘攘围了许多人,苏知云在打了下课铃之后,主动走了过去:“顾学长。”
他笑起来眼睛会微微弯起,穿的衬衫质地柔软,凑近了能嗅到一点袖口叫雨水打shi的水汽,同他讲话的语气一样温和无害,因此在社团里也算颇具人气。
“表演方式上我还有些不懂的地方,学长你今天晚上能辅导我一下吗?”
顾泽欢放在桌子上的手被他轻轻拢住,苏知云凑过来的脖颈上能隐隐看见几个颜色深重的吻痕。
“就我们两个。”
他轻声讲。
在旁人眼里苏知云只是捻起了顾泽欢衣领上的一片碎纸屑,然后就直起了身子。
“晚上见。”
苏知云在校外租了一套房子,他提前跟家里打了电话,告诉保姆今天晚上的排练会到晚一点才结束,可能暂时不能回家住。
而恰巧今天苏天鹤不在家,唯一得到消息的保姆也没有多问。
苏知云准备了红酒和牛排,玫瑰花瓣洒在长桌与木板上,顾泽欢一进门就看见他坐在餐桌旁,穿了件雪白上衣。
“你不是叫我来教你表演吗?”
苏知云叫烛光映得眼睛很暖,流光溢彩,他慢条斯理切好牛排,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要稍微晚一点。”
顾泽欢渐渐走了过去,他目光一一扫过熠熠生辉的餐具,新鲜馥郁的花朵,以及旁边正在端坐着的,注视自己的苏知云。
顾泽欢捻起一旁用于摆盘的圣女果,放进了嘴里。
有点酸。
“看起来像一场鸿门宴。”
苏知云毫无征兆地扯住了顾泽欢的领口,将人拉了下来。
顾泽欢身子被迫下压,下一刻便有人覆了上去。
顾泽欢尝到了苦涩的红酒味。
被暖得微热的ye体顺着喉咙口往下咽。
那被称为爱情象征的殷红花朵四处散落了,砸在地上,苏知云摁着他的肩胛,伸过来的手指上有粉身碎骨的浓郁香气。
“就算是鸿门宴,你不也来了吗?”
他看着苏知云,在炫目绮丽的灯光之中,对方的面容几乎犹如幻影,如同chao水一般盛大而朦胧。
顾泽欢只沉寂了一秒,就说道:“你在红酒里下了药。”
那口吻听起来当真是毫无迟疑与犹豫。
他也确实一直是如此,而苏知云就居高临下地注视顾泽欢,像注视自己的心爱之物,连抚摸的动作都异常温柔,指尖热得很,也烫得很,带着火星子。
或许是因为知晓剩下的时间还很多,苏知云并不显得仓皇,也不慌乱,甚至饶有趣味地继续微笑,继续装成温良恭俭的模样。
即便二人都心知肚明他在装模作样。
顾泽欢看不真切苏知云的脸,只听见他覆在自己耳旁讲话,声音很低,要很努力才能分辨清楚那是在讲什么:“你身上好热,像在发烧一样。”
对方抓着顾泽欢的手,摸进自己的衣服里。
“不过我很冷,是不是。”
微凉的肌肤,在过分灼热的体温对比之下,简直像是是一块被体温融得半化不化的雪糕,顾泽欢能嗅到苏知云身上有揉碎的玫瑰香。
在混沌古怪的世界里,像一味能治病清醒的良药。
苏知云抱着他,轻轻吻了吻他的耳朵。
那之前拙劣的、因与本身相差太大而显得过于分裂的伪装,仿佛是铁门上斑驳生锈的蓝漆,开始一片一片往下掉落。
露出灰败疯狂的本体。
顾泽欢没有讲话。
苏知云仿佛早就料到了他的沉默,只是细细地亲吻他滚烫柔软脸颊,对方的皮肤滑腻,也温热,嘴唇落上去让心脏都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一点一点地抓起桌边的餐刀。
“我不要成为你爱的人。”
苏知云的手臂一寸一寸地压下去,在他刺下来那一瞬间,顾泽欢有所察觉,握紧了下压的刀尖。
苏知云语调还是会很温和的,一点儿也不极端。
“你不会爱任何人。”
顾泽欢的指尖开始淅淅沥沥往下滴血,苏知云轻声讲:“我要成为你的唯一,要你的眼睛只看着我,要你的耳朵只听见我。”
仿佛那些声音终于传入了顾泽欢的耳朵里,他微微仰起头来,有了反应,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