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告上头的信息一言以蔽之:误会了。
路野不是什么城东野哥,调查小组亲自见过了真的城东野哥,脸上有条刀疤,长得就像个社会人,一看就凶悍得目无法纪。
路野母亲当年的事儿是个悬案,警察都没有定论呢,不可以直接说她卷钱做投资跑了,何况这些钱路野家人也都还上了。
造谣可耻,造谣的这位张得志同学已经两次大过,学校正式开除。
路野不在意马甲全校曝光,他又不是什么明星,人设塌了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
但是他不能不在意他还能不能留在十三中,留在海远跟前。
所以路野选了一个麻烦最少、最快速的解决办法:他跟刀哥做了个交易。
海远知道路野跟刀哥做了交易,条件是路野离开极夜,跟刀哥那边做个兼并,以后路野渐渐淡出,大小事宜都由刀哥处理。
刀哥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答应帮他把“野哥”的名号背了。
刀哥根本不在乎这个。
事情就这么简单解决了,周六放学,李宇晕乎乎地拉着海远路野,要去庆祝。
海珍工作室到了一批货,海远就地把这几位变成劳动力,帮海珍理货。
他们正认真劳动,路野收到大白的消息,大白说:“赵尊回安平了,真就被骗得内裤没留下一条,留神点,他可能会去找海珍。”
路野蹙眉,回来跟海远提了一句,他俩正商量,看见玻璃窗外头晃过来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在跟刘超北说话。
海远心里一沉,马上推门出去,外头这人果然是赵尊。
赵尊胡子拉渣,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不知道跟刘超北说什么,带着猥琐的笑。
海远几步走跟前赵尊,推赵尊的肩:“滚。”
赵尊一个踉跄,向后仰了仰又正回来,说:“我就来看看你姐,厉害了啊,傍上大款了。”
刘超北推了推眼镜,扯了扯衬衫领子,拉开海远,一拳砸赵尊脸上。
赵尊靠着玻璃窗,笑得不行,说:“诶你想不想知道她第一次是什么感觉?”
赵尊有心要惹他们打自己,好骗点医药费。
海远知道,但他也还是忍不住。
刘超北就更忍不住了。
海远他们还没动手,海珍走了出来,她手里捏着一枝玫瑰跟一把剪刀,刚正在剪花枝。
海珍挺平静的,说:“远远、超北,没事儿。”
赵尊本来是来不要脸的,他自己过得不行,就要折磨得他们,谁特么都别想好过。
但海珍眼神里头的平静一瞬间让他退缩。
看到海珍跟看路人一样看自己,他竟然受不了了。
海珍随后把花枝下端剪了,看着赵尊说:“好久不见啊。”
赵尊转头就跑,踉跄狼狈。
因为这场交汇里,释然的是她,仍在囹圄里的是他。
从此海珍再也没见过赵尊。
晚上海珍点了外卖火锅请他们吃,她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毕竟是结束了件事儿,她破例跟他们一块喝了点酒。
喝多了海珍脸颊发烫,手在桌面下头轻轻碰了碰刘超北,刘超北反手牵住她。
海珍笑了笑,没有把手抽出来。
刘超北直接疯了,感觉自己简直是修成正果。
刘超北带头发疯,导致他们几个都喝得有点多,李宇揽着海远说:“我强行宣布你俩劫渡完了,以后特么的……”
李宇抹了把眼角,说:“以后你俩啥都要顺利,一块好好考个好大学吧。”
寻常少年,路早被铺得,通向一个简单的未来。
希望他们也能如此。
海远也喝上了头,坐车回到锦绣花园已经十二点多了,他坐在外头花园下,揪起卫衣领子扇了扇,天凉了,但他喝多了热。
但今天他挺清醒的,他看路野:“龙卷风就是几秒灌一瓶啤酒,我第一次跟向明打架,你就跑去跟刀哥那么喝酒去了?就是你喊我到卫民街吃米线那天,是不是?”
路野坐他跟前,胳膊松松搭在膝上,说:“对,我早就对你图谋不轨了,远哥。”
海远闷声说:“竟然比我早。”
路野笑:“又不服气了?”
海远抬头,眼睛亮亮的,光斑里盛着路野。
海远说:“野哥,我这几天其实紧张了。”
路野揽住他肩膀说:“我知道。”
海远紧张了,路野这事儿,他没办法笃定地确信一定能顺利解决。
结果现在是真的解决了,真的结束了,他整个人从紧绷到放松,跟卸了重担一样,有点感慨,也有点兴奋。
海远轻轻仰头,说:“野哥,以后你就跟其他十八岁的人一样了,对吧?”
路野说对,低头吻住他。
路灯光淡淡的,像那个卫民街的夜。
已经快十一月,风开始转凉,路野拇指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