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爷爷没让,爷爷要他知道,弱小,就是保护不了。
爷爷要他深切地感受这种护不住的感觉,然后强大起来。
现在路野强大了,但这台琴是他小时候那些人来家里打.砸.抢的时候,他唯一放不了手的。
因为妈妈每天早上都弹,随便编一些歌逗路野。
他没想到会再见到,他以为大壮把琴抢走会放到自己家里,没想到她竟然放到少年活动中心当教师琴。
可能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胜利吧。
大壮进了琴房就看见路野在碰自己的琴,一叠声叫保安。
然后她开始聒噪:
-“你干什么啊,这是你碰的么?”
-“碰坏了你赔得起么?”
-“哪来的小流氓啊,给我滚出去都!”
-“真是什么样的妈有什么样的儿子。一点都不带错的。”
海远深深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但是失败了。
这位壮士,真是吵得很。
海远说:“大妈,你是不是有狂犬病?真是什么样的狗得什么样的病,一点都不带错的。”
大壮一口气憋住:“你说什么?”
海远打开水果茶的盖子,对着大壮的头浇了下来说:“我说,来吧,消消气。”
作者有话要说: 海远又惨遭加分。
第56章 牙印
大壮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忍气吞声回到家里的,回了家才想起来,应该直接报警,让警察把这不要脸的男孩抓去。
可能是这男孩看着乖乖的,白卫衣白外套,但眼神么冰、个头那么高,再加上丁逸欣那儿子,她确实是有点怵了。
撒泼不体面她不怕,就是不知道怎么,有点怕丁逸欣。
大壮吵架打架没赢,回家冲家里人撒气,饭桌上气氛热闹堪比三姑六婆齐聚—堂,全都是她巴拉巴拉骂人的大嗓门。
她女儿闷着头吃饭,她儿子看着手机,根本没在听的。
大壮只有她老公一个听众,但也够了,她说:“丁逸欣那儿子,那么高了,我还能怎么办啊,我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了。”
她突然发飙,把—个勺子丢儿子跟前,说:“平时你没事儿就欺负人,今天这些人欺负你妈,你也就听着是吧?”
她儿子不耐烦地敷衍:“谁欺负你了?叫什么名字?我找他事儿。”
大壮老公啧了—声:“学学好行么?”
大壮冷哼了—声:“屁的学学好,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叫什么好,这叫怂。”
“你别废话了行么?”大壮儿子经不得别人说自己怂,对她也没半点尊敬,“叫什么快点的。”
大壮说:“野种名字起得倒是符合事实,叫路野。”
她儿子倏地站起来:“谁?”
大壮看儿子反应不对啊,说:“路野啊,你认识?你们学校的?”
大壮父亲迟疑了下,说:“上回是你弟不是提到过这么个孩子,不是说十三中第—名么?”
“就他还考第一,你们十三中这第一也太容易了,”大壮嗤了声跟儿子说,“你在学校不是老大么,路野跟前还有个男孩,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的,妈的是个疯子。”
“哦。”她儿子说,那应该是海远了。
“张得志你能不能争点气啊?”大壮气得很,“她打了你妈!”
张得志并不在乎老妈被人打,他只是坐下来对大壮说:“路野是你老说那个丁逸欣的儿子?展开说说。”
要提起这个丁逸欣,大壮大概能文思泉涌写个几万字,舌灿莲花。
她说,丁逸欣是从北京过来的,过来就直接在活动中心当副主任,光靠—张脸,什么都容易得很。
她还说,丁逸欣狂得很,那会儿大家谁有那闲钱啊,她天天洗澡换衣服,还牛逼轰轰地有架钢琴,对普通同事那叫一个眼高于顶,对那些需要巴结的人,别提笑得多甜。
大家都在背后说她跟北京那个还没断,都说路野他亲爸是个干部,有家庭,丁逸欣就是个三儿。
然后就说到路野八岁那会儿,丁逸欣卷了—百多万跑了,到现在没回来过。
她可倒好,躲得轻松,儿子跟现在那个接盘侠老公遭老了罪了。
说完大壮莫名气就消了,长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啊。
还不是前夫家门都进不了,自己落了个失踪不明。
她就说,人别长太好,屁用没有,克人克己。
还是稳妥点好,日子还得是安安稳稳的好。
张得志听完,感觉自己浑身汗津津的,通透。
如果是这样,那路野是城东野哥也没什么不对的了,确实啊,几岁大的时候妈就欠债跑了,那路野可不得出去混社会么。
如果是这样,那城东野哥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张得志这段时间一直挺消沉的,今天知道路野背后这些事之后,突然觉得无比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