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正闻声过来的时候,路野已经拉开了海远,路大坐在椅子上大喘气。
海远站在一旁,没打够,目光中是一种“来一个杀一个”的平静跟凶戾。
居委会社区的都过来了,路野家情况他们都知道,也知道路大不成器,就会耗着这个能赚点钱的小孩儿,能从路野身上抠出一点是一点。
邻居劝的说的,路大跟媳妇儿冲这些友邻哭天抢地地喷脏字。
路野揽着海远的肩膀,说:“我没事,都过去了。”
海远身体抖着,他不敢说话,他现在一动眼泪就会掉下来。
过去了吗?海远没办法过去,他又一脚踹路大椅子上,周围都静了。
海远掐住路大脖子说:“你闭嘴,今天我把话放在这,你跟路野的账清干净了。你再敢过来指着路野鼻子骂他一句,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海远一把拽起卫衣袖子,让小臂上狰狞的刀疤现在路大眼里,说:“我会杀人的,你最好信我。”
路大不敢说话了。
海远平时看着虚弱不爱搭理人,但就是这种发起疯,让人害怕。
海远一字一句缓声对路大说:“你也不用想着告家长什么的,没人管得住我。路野跟你们讲理讲情分,我没有,我不讲。”
居委会吴姨一向都是向着路野的,但她不能跟海远一样直接管路野家事,她互相劝了几句,跟路大说有什么事慢慢说,天天这么闹,路野以后就算考最好的大学出息了,也不会跟他们有什么往来了,做人不能只看眼前不是。
吴姨又跟路德正说亲兄弟别弄成这样,能帮衬的帮衬一把,以和为贵。
路德正目光凝结,像是根本没办法输入任何外界信息。
路野握住海远的胳膊让他松开手。
路大媳妇儿拉着吴姨的手说路爷爷不公平,现在路铭打了人,对方不依不饶要三万块钱,路爷爷都不给。
吴姨无奈:“老爷子哪儿来的钱啊?”
路大媳妇儿喊:“你两天不是给市里大官看坟地了,钱肯定不少。”
路爷爷冷笑了声说:“算计好了才过来的啊,挺不错啊你们。这个小吴啊,把周围在家的邻居都叫进来,我说两句话。”
四下邻居多少知道他们家在闹,一叫都过来了。
海远把路野的手牵住,放进自己卫衣兜兜里,面无表情地垂着眸。
但是他始终在抖,路野轻轻握住他,才不让他跌进没有止境的失重下坠中。
路爷爷倒是不紧不慢,去拿了个牌匾,又翻了个香炉出来,他不让别人插手,所有的事都自己做,情绪状态看着都不错。
他点三根香,朝着小牌位拜了拜,说:“今天就是跟祖宗们说一声,路德正被我赶出家门了,戊戌年巳时三刻开始,路德正不是我路家的人。遣散费二十万,就是前几天我去给那个大官看坟地赚的,也就是我现在全部的家底儿了。列祖列宗,你们给我传下来的活我干到七十,够可以了。从现在开始,Yin阳先生路宗生,退休、收山。”
周围笼在一片静默中。
老爷子这意思太明显了,他把路德正赶出族谱,这样路大一家就没有任何理由再来找路德正的麻烦。
而老爷子全部家底都给了路德正,又收了山,那就是……再也不可能有钱给路大了。
所有的路他一封到底。
邻居都吓得不行,这个做的,绝了。
这老爷子太狠了。
路大跟媳妇儿万万没想到他们会闹出这么个结局,本来就是来要钱而已。
现在他们一分钱也落不着了。
路大媳妇坐地上开始哭。
路野也没有想到,海远感觉到路野在抖,什么都顾不上管了。
现在天塌下来,他也只是要抱住路野,告诉路野不是你的错。
海远轻声说:“对不起路野,我迟到了。”
路野轻声说:“但你来了。”
海远眼中有光亮起,哦对啊,但我来了。
路爷爷很平静,像是今天这一出是他早就想好了的。
他拿出自己的存折递给路野说:“二十万都在这了,密码是我生日。诶我生日哪天?”
他突然看着路大问。
路大脸上表情冻结,极度羞辱将他笼罩,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发蒙。
路爷爷笑了说:“看见没这就是亲儿子,大好儿子,我养老送终这些事儿,就落到你身上了哈,好好干,多赚点钱,别老子死了都没口棺材。”
路爷爷说完扬长而去,出门时转头盯着路野,笑着说:“大丈夫为天地立心……不能忘啊。”
路野看着爷爷的背影,良久把眼中泪抿了回去。
很快邻居散了,回去回味了。
吴姨留下来劝路德正,让路野路德正别往心里去,路爷爷是为你们好,现在哪儿还跟以前一样讲究,被革除字辈跟要命一样,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路爷爷只是为了让你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