邈云少有这样没规矩的时候,此刻看着被子自己也有些嫌弃,皱着眉把被子拿下床,又从柜子里取出丝衾给撷露盖上。初夏白天暑热渐盛,蚕丝清凉透体,盼他今日能睡个好觉。
把换下来的被子清理晾晒,邈云一面做一面回忆昨晚发生的一切。
撷露的反应是他从没想过的,小东西除了会耍赖撒娇,贪吃贪睡,原来竟也是这样勇敢与通达。直到昨晚他才知道撷露真正生气是什么样。那种心疼的愤怒,愤怒后面是与他感同身受的疼惜与痛苦,更有对他隐瞒内心的不满与焦急。
像至亲的慈母,像濡沫的贤妻。
想到这儿邈云有些自嘲的苦笑。活了数千年,自诩看够了沧海桑田,勘破了红尘俗世,如今却识不得一颗灼灼真心,拿年纪当阅历,拿修为当经验,殊不知越深的伤口越不能藏掖,揭开给爱人看,爱人自有疗伤的妙法。
不必怀疑效用,这是深情赋予他们的秘技,是师出同源,却各人各色的本能。
撷露一觉睡到正午,裹着被子把自己滚成个蚕茧,趴在床边顺着窗户望天。
冷泉效果明显,昨日折腾一天一夜,现在醒来身上竟丝毫不觉得酸痛或疲劳,只是装了一肚子的龙Jing让小腹仍旧有些微微的胀。不过撷露并未感到难受,反而喜滋滋地按住小腹,扭着屁股左右摇晃,好像仍然能感受到Jingye在子宫中流淌。
玩的正开心,撷露身子一轻,被翻过来面朝上抱进邈云怀里。他立刻欢喜地仰着下颌去够邈云的嘴,叼住两片薄唇津津有味地吮吸。
邈云身上一直带着似有若无的香气,撷露闻得真切,却从未在他身上舔到什么甜味儿。然而此刻含着邈云的下唇,竟然从中真的咂摸出一丝甜津津的味道。
撷露眼睛弯成两牙弦月,伸着舌头往邈云嘴里钻。这种甜味虽在人类看来十分常见,对于山中长大的撷露来说却是不可多得,野果往往甜中带酸,只有甜菜甘蔗提取出的叫做“糖”的东西才能甜的如此纯粹。
制糖方法只有人类才会,因此贪嘴的山野Jing怪常常冒着风险乔装打扮,只为混入集市偷一些诸如冰糖葫芦,糖霜蜜饯等甜的发腻的零食一饱口福。
撷露其实也不例外,可他天性胆小,从不敢进城,只能捡哥哥们分剩下的糖渣解解馋。
邈云被撷露舔得忍不住笑起来,捏着下颌把他推开,看他还意犹未尽地望着自己的嘴,便问到:“喜欢我嘴上的味道?”撷露立刻点点头,着急地皱起小眉头凑过来,邈云向后躲了躲,笑道:“我嘴里的甜味儿可是酒留下的,撷露年纪小,不能吃。”
说完就把他放回床上,自己起身倒了杯茶漱口。等撷露手忙脚乱把自己从被子卷儿里拆出来的时候,邈云已经把残留的酒味儿漱的干干净净。
撷露不甘心,扑上去仔仔细细搜刮,尝到满口清苦茶香后失望地退出来,搂着邈云的双肩探头探脑向窗外望。
邈云见状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悠哉道:“别看了,酒已经被我藏起来,撷露看不到咯。”说罢偏过头还想去吻撷露的唇。
不给糖吃还想亲亲,没门。
撷露气鼓鼓“哼”一声,扭过头不看他。邈云一吻吻到耳后,吃了一嘴松鼠毛。
他想了想,索性吮住撷露柔软的耳廓又舔又吻,把整只耳朵弄的红通通shi淋淋的,方才贴着耳垂低声道:“撷露想吃糖的话,穿好衣服我们去集市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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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两个人腻腻歪歪从床上下来,到穿衣服的时候却犯了难。
撷露只有一件外衫,在昨天早上的性事中被糅得一塌糊涂,此时正shi漉漉的和被子一起晾在院子里,就连他偷的那条月白腰带也已经挂在二者旁边,飘飘悠悠地荡。
撷露仍旧被打横抱在怀里,环着邈云脖颈看向窗外的衣服,有些不知所措。
邈云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狡黠地眯了眯眼。继而低下头,额角相抵故作为难道:“呀,撷露没有衣服穿了。”说罢复又直起身,相交的目光拉扯出黏稠银丝,他微微皱眉,极为惋惜地开口:“没有衣服穿,就去不成集市了。”
撷露立刻扁起嘴,眼角委屈地下落,小胸脯慢慢鼓起,肩膀悄悄往上耸,搭在邈云背后的小手也暗暗攥紧了领边。
“有!有衣服!”就在撷露小嘴张到一半,准备好了要拉开架势哭的时候,邈云眼疾手快捂住了撷露的嘴,迅速说道:“只要柜子里有的,喜欢哪个我们就穿哪个,好不好?”
一语毕,撷露像个被扎破的小皮球一样,把刚刚为号啕大哭准备的那口气长长地吐出去,笑眯眯地点头,探出舌尖轻巧地舔了舔邈云的手心。
邈云像个手忙脚乱的新晋父亲,拿这个娇气顽劣的小作Jing一点办法也没有。撷露不会说话,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婴儿的交流方法,撒娇就嘤嘤嘤,耍赖就呜呜呜,求而不得就会像刚刚打算的那样大声哭嚎。
他倒不觉得吵,只是心疼。
婴儿喊起来费不费嗓子他不知道,至少撷露闹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