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祝谣放低声音,慢吞吞地道,“他父母呢?”
秦涟静了一会儿,然后垂下了视线,“喻阿姨和我二叔在我堂弟上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我二叔定居在国外,也早就再婚了。自从长大后我就没怎么再见过喻阿姨,她基本上常年都在外面,连我堂弟可能一年也只能见到她两三次。”
“喻晟央从小就没什么朋友,上初三之前都是寄住在我家的。后来我要高考了,他就自己搬出去了。其实我爸妈都挺心疼他的,但他总觉得自己在添麻烦,不愿意再这样下去。”
祝谣太明白这种自己仿佛是累赘一样的感觉了,他没作评价,只是缓缓地道:“然后呢……?”
“我堂弟说要搬出去那阵子,喻阿姨好像回来了,我们都觉得他能和喻阿姨一起住当然是最好的,所以也就由着他这样搬出去了。” 秦涟停顿了片刻,才接着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堂弟上高中了喻阿姨好像又走了,现在喻晟央常年都是一个人住,喻阿姨好像很少回来。”
秦涟和盘托出,但祝谣已经开始后悔自己打听得太多,正想要打个圆场结束话题,但秦涟已经继续说了下午——
“喻晟央脾气一直挺差的,而且脑子经常犯轴,但他小时候其实不这样的。我知道他在学校里好像惹了挺多事的,那是因为他知道他干什么也没有人会来管他。”
“他不会交朋友,也不知道怎么让别人跟他一起玩,但他其实真的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小时候被送到我家来,他不哭也没闹过,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勉强流露出一点小孩子的寂寞来,我看了都觉得挺难受的。”
“我爸妈Jing力有限,难免有照顾不到他情绪的地方。而且再怎么比不上亲身父母,有些话说不了,有些事做不了,隔阂始终都在的。”
“喻晟央就是在这种没有什么人看着他的情况下、磕磕绊绊地也算长大了吧,尽管肥料不足,长得可能有点歪了…… 但我其实一直很为他骄傲的。”
祝谣静了片刻,垂下眼看着为了便于家长找到座位而放置在课桌上的名牌,这三个字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几乎无处不在——
在通报批评的告示单中,在无意看到的情书落款,在转班那天一笔一划被写在黑板上的张扬字体。
还有在每日重复的作业本上,在微信上侧的对话框里,在篮球赛报名单上连成一笔的签字,和去年在进步表彰的名单上、被加粗标记的排列中间。
也许还在板书中、在表白的信封里、在书本间和纸页里,在每一个祝谣觉得能用文本回忆的,它们被静然点亮的瞬间。
这名字实在很占便宜,念起来清脆、写起来漂亮,最后一画的笔迹洋洋洒洒,直白地延伸开来,仿佛能够勾住阳光。
祝谣收回视线,对秦涟笑了笑:
“我知道,我也很为他骄傲的。”
第18章 青云可爱
作者有话说:很抱歉大家!我回来了!上周三次元被死亡压榨,实在是没腾出来时间。
为了安抚被期中考试和家长会双打折磨的学生,学校决定在开完家长会的下一周举行为期两天的运动会。
根据六十七中的惯性,这也是高考之前的最后一次校园活动了。
拜发达的网络时代所赐,现代高中生冲过的浪没有太平洋也有大西洋宽。连运动会也随着发展越来越卷,一所学校要是不搞出点新花样来,最好再上个热搜,简直会让学生们大失所望。
运动会的形式越来越千奇百怪,还好六十七中不算格外骨骼清奇的,校领导同所有的领导一样,有百年不变的万金油——自由发挥。
简单的四个字却十分够用了,祝谣把它翻译为:表演努力花枝招展,臭美尽量争奇斗艳,丢人一定要丢得足够现眼,最好遗臭万年。
他去年为了写发言稿,十分无聊地了解了这一活动。cos 动漫人物、拌作鬼怪跳舞、乃至全员女装都已经不算什么新花样了,据说上一届的学长学姐们有带秃头套扮成校领导的,Cao纵一排写着学号的无人机的,还有骑驴进场的。
男生都不好意思在这种现眼的事情上表现得特别积极,就好像提出一个多么浮夸的方案就显得自己多能搅合进臭美似的。
还好七班的女生比较靠谱,早就看破了这帮臭男人做作的口是心非,知道他们心里早攒够了一个Cao场的放飞自我,很早就开始有眼色地计划班服了。
七班的文艺委员叫林慕晴,人如其名,是个温柔又漂亮的妹子。
为了统一班上的意见,她利用大课间的时间组织了一个小班会,邀请大家一起出谋划策。
祝谣完全没有谋可出策可划,但是他已经不再好意思在集体活动中以学习为借口逃避,因此此时也端端正正地坐在座位上,听着这帮人胡说八道。
有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率先举起了手,祝谣记得她叫夏卉,是英语课代表。
“要不然我们还是做 cos 吧,就搞咒术回战怎么样?最近很火的,可以跳着舞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