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已然换成暗红袍子,昔日清冷长老挡在雪袍青年身前,乖张戾气。
常宁震惊在原地,“师、师……他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愿意喊师父,哪怕在意,也不想显得轻贱。
常宁与隋寒师徒关系断绝,早已许久未见面,他们这次久别重逢,又是如此危急场面,见隋寒这峰云宗天骄之子竟还堕了魔,自然在意到语无lun次。
雪袍青年轻轻松松,在隋寒来后,便已然退至她身旁,慢吞吞擦拭着狼狈痕迹。
前头救兵生死不明,打得热火朝天,刚才还险些丧命黄泉之下。
常宁盯着常卿,哑然。
这……也太淡定,太Jing致了吧。
常卿察觉,回看她,“如何?”
常宁心跳漏了一拍,磕巴道,“没、没什么。”
“那就同我去找个人吧,”常卿撇了眼执剑缠斗那暗红衣袍魔修,“他撑不了多久。”
虽什么都不知道,但如今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不想覆舟,便只能听从。
两人身影毫不留恋钻进了黑暗竹林,那紫衣男子望着他们寻寻觅觅方向,罕见冷了脸。
“跟朱厌争,你能吗?”他停手,对方心口已被一剑穿透。
发现了什么,他又轻慢姿态,蔑视道,“不过无心之人,倒也是情种。”
隋寒冷汗频出,却也嗤笑道,“你不也是情种?哦不,囚妻行径,你是疯子。”
紫衣堕仙并不动怒,他淡淡问道。
“你不想做疯子?”
疯子?
随心而已。
浓雾依旧,月色被Yin沉笼罩。
夜风呼啸,无人应答。
…
常宁不懂。
“你们到底是什么过节?”
堕仙看凡人如同蝼蚁,为何偏堵他们作对?
“可能因这把剑吧。”被问烦了,雪袍青年懒懒扬了扬手上那利器,赤红色剑鞘,张扬似焰火。
常宁:?
握剑拳头硬了。
堕仙会馋他一把剑?不可能吧。
常卿微微一笑,并未多说,只是停下步子,轻声道,“到了。”
竹屋伫立在竹林里,浅浅亮着油灯,风很轻,似温柔偏爱这处地界。
是结界,蕴含了那堕仙大半灵力,真是想不到,堕仙不到十分之三便能打他们如此窘迫,若是……不敢想象。
“有结界,我们不可能……”话音未落,那赤红色剑轻轻一挥,手起剑落,衣诀翻飞。
结界“嘭”破了。
嗯?这么草率的吗?!!
顿时,常宁看那剑目光不一样了,如果这样,堕仙为了一把剑杀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常卿无视身旁女子诧异眼神,这剑就是阵眼,就是破界之物,结界自然能破开,只是她前因后果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往前看。”他只道。
常宁呆呆转头,往前看。
夜色朦胧,灯下美人坐下秋千上,青衣荡着。
毫无灵力或修为,凡人?
她恬静自然,淡淡望着他们闯进结界,丝毫不慌张,却又不像了。
常宁摸不准,身侧雪袍青年缓缓上前,她骨子里警惕多疑,立即想攥他衣袖,“别……”
被甩开了。
手背红了。
“或许你该知道逾矩两个字怎么写?”
常宁骤然清醒。
是她被几次救命之恩,蒙蔽了自己,下意识亲近,可他们不过是敌人,有了共同敌人就联手,之后一拍两散,如是而已。
疏离冷静,没有任何感情。
常卿太懂分析利弊了。
偏他姿态慵懒温柔,容貌温顺,让人瞧不出皮囊之下那寒凉。
她抿唇,暗暗捏紧了剑,兀自在远处望着他们一举一动。
面对雪袍青年走近,青衣女子自始至终未曾移动,她静静坐在秋千上,像是死物。
常卿低眸弯唇,“我来胁迫你。”
她终于抬了眼 ,“他呢?”
声音惯常嘶哑。
没有得到回应,她轻叹,“没用的。”
远处常宁听力极好,她听不懂两人弦外之音,也弄不懂什么情形。
常卿却督见了,青衣女子眼里那很淡很澄明的,表达出来的意思——
天命难违,你救不了我。
是吗?
夜色下,雪袍青年笑意愈深,“我偏喜欢这样。”
逆天而行,背道而驰,不好玩吗?
背后响起匆忙脚步声,血腥气也随之袭来。
常卿攥紧剑,毫不犹豫掐住秋千上女子那脖颈,提了起来,并且发表反派专爱胁迫台词——
“不想她死,就给我跪下。”
青衣女子站在他身前,一怔。
也算是跪受害者,赎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