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星搓了搓冰冷的胳膊,从灌木丛里爬出来,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还在观山悦,只是离八号楼很远。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回家。她也不知道,八号楼还是不是她的家。
游星一个人在别墅区走了很久,走着走着,走到六号楼下。
她没带手机,也不知道几点了。
仰头看着二楼,丛西卧室窗户上一片漆黑,他肯定早就睡了。
可是,她真的没有地方去了。
游星想了想,越过灌木丛走到一棵栾树下。
栾树紧挨着丛西卧室那面墙,树干不是很高,也没怎么修剪,有一根粗点的树杈,刚好伸向卧室窗户,搭在窗户边缘。
这棵栾树是整个别墅区唯一的一棵,有些格格不入。
还是上幼儿园的时候,她和丛西亲手种下的。
游星两手抱住树干,左脚踩上树干,右脚踩在更高的位置,两只脚仿佛黏在树干上,几下就爬了上去。
靠着那根树杈坐下,她呆呆望着丛西的卧室。
卧室没有拉窗帘,从窗外看过去,能看到小夜灯暖黄色的光。
以前她就最喜欢坐在这棵树上打量丛西的卧室,这是她的小天地,谁都没坐过。
可半夜爬树还是第一次,好像偷窥狂一个。
可是除了这里,她还能去哪里?
游星正呆呆的发着愣,卧室里突然亮起了灯。
她一下就看到了丛西。
丛西从床上爬起来,径直走向窗边。
游星一惊,第一反应居然是赶紧躲开。可还没等她跳下树,丛西已经走到窗边,直接推开了窗户。
屋内冷冷的空气瞬间涌出来。
丛西疑惑地看着她:“游星?”
“嗯。”游星嘴巴一瘪,差点哭出来。
明明刚刚已经哭了很久,可是听到丛西声音的一瞬间,她忽然又觉得特别委屈。
游星收回想跳下去的脚,重新坐回树杈上,怔怔地看着丛西。
丛西扭头看了眼墙上的钟:“都凌晨一点了,你不睡觉跑这来干什么?”
游星:“你不也没睡?”
丛西:“我听窗外有动静,就猜是你。”
他仔细看着游星。
游星头发乱糟糟的,眼眶通红,一看就刚刚哭过。
晚上睡觉前她只穿了一条吊带衫,两根细细的带子勒在肩膀上,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
比她的脸还要白。
下身一条棉质的白色睡裤,裤脚刚好搭在小腿的位置,脚下趿拉着一双白色的人字拖,小小的脚趾头冻得发青。
丛西的喉结滚动了下,轻轻移开视线,回身拿了件校服外套递给她。
游星连忙将校服套在身上,冷冰冰的胳膊终于暖和了点。
丛西一米八多点,他的校服很大,穿在她身上,袖子长长的,跟唱戏似的,连手背都挡住了。
丛西:“伸手。”
游星一脚勾住树杈,乖乖地伸直双臂,像僵尸一样。两条长长的袖子从手背上垂落下去。
丛西站在窗户边,抬手捏起一截衣袖,慢慢给她卷上去,一直卷到手腕的位置,方便她活动。
卷完一只,他又去卷另一只。
游星掀起眼皮看他,心里暖融融的。
还是丛西好,不管她怎么胡闹,他都不会不理她。
丛西慢慢卷好两只袖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游星点头,张了张嘴,忽然顿住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告诉丛西,她不是游家亲生的孩子,刚才还被嫌弃了一顿,所以又伤心又难过,没地方去,只能到他这里来呆着?
打死她也不要说这个。
她不想让丛西知道她是假的。
要是丛西也嫌弃她怎么办?
游星抿唇,半晌开口道:“我月考没考好,伤心的睡不着。”
丛西:“……”
丛西神情变得严肃:“到底出了什么事?”
游星瞥见他忽然犀利的眼神,声音小了半度:“都说了呀,月考没……”
丛西:“骗鬼呢?你什么时候担心过考试?”
以游国栋对她的溺爱,就算她考个倒数第一,他也照样逢人就夸他的宝贝女儿多贴心多可爱,简直人间少有世所罕见。
游星小声反驳:“怎么了,还不允许我上进了?”
虽然考砸了她也不是……特别……难过,但也别当面戳穿她嘛。
见她不想说,丛西也没辙。
他转身回到屋里,没过几秒又回来了,朝她伸出手:“接着。”
游星:“什么呀?”
说话的时候手已经伸了出去,掌心感觉到极轻的重量,原来是接住了几颗糖。
游星:“哇塞!”
她惊呼一声,也忘了刚刚哭的稀里哗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