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过捕快举着的火把,火焰摇晃,映照出薛珉之白瓷一般的脸,莫名的瘆人。
他身边的捕快,一言不发地直挺挺站着,面无表情,仿佛幽冥来的鬼兵鬼将。
媛媛心里乱作一团,一边觉得苏明秀沦落此境地活该,一边又觉得薛珉之可怕,心里感激他,又有点怕他。
“甄小姐,我错了!我知错了!求你饶了我吧!”苏明秀头发散乱,脸上满是青紫。
她落在薛珉之手里吃尽苦头,知晓对方就是个阎王爷,唯一的生路只有媛媛。如果媛媛肯放过她,她才有活路。
生死关头,苏明秀早已抛却骄傲,匍匐在媛媛脚下,拼命求饶。
媛媛终于从冲击中回过神,渐渐意识到,薛珉之今日特地抓苏明秀和苏明福来,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即便他轻描淡写地踩人脑袋,像踩一条狗,动作狠戾,仿佛视人命如无物,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都是为了她呀!
薛珉之是有点可怕,可回想起被抢劫时强盗们的可怕,那种要被羞辱的悲愤,被杀死的恐惧,薛珉之这点儿可怕便微不足道了。
媛媛心里充满愤怒,指着苏明秀的鼻子,颤抖道:“苏明秀,我自认为从未得罪过你,为何处处作对?生意场上的事儿,苏家甄家堂堂正正比划就行了,为何还要使手段陷害我们甄家?如今更是赶尽杀绝,不留后路!”
苏明秀哭着道:“甄小姐,我们错了!我们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那种事!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甄小姐,我知道你最是心善,连蚂蚁都不会踩死一只,一定会饶了我们的!”
媛媛平素是挺宽厚心善,然而苏明秀此次差点害死她,她还没宽宏大量到原谅她,不由别开脸。
苏明秀又凄切地哀求,“甄小姐,我是嫉妒,嫉妒你不用努力,只凭外表就能让男人们喜欢,让他们付出一切,而我却因为相貌普通,哪怕努力打理生意,也无法引得男子欢心……甄小姐,我是嫉妒你,弟弟向你求婚又多次受辱被拒,所以才心怀怨恨,一时糊涂干出那种事……”
苏明秀说着说着哭起来,眼泪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掉。
她话一出,周围人都纷纷瞧过来。
苏明秀开始述说卖惨,“甄小姐啊,我在家里因为女儿身一直不受宠,长相普通又不受欢迎,父母都偏心弟弟,哪怕他不学无术,全家都紧张他……我呢,也只能围着他转……我好惨啊甄小姐……”
“我还年轻,一时糊涂也有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甄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次可好?我发誓,只要您饶了我,以后我必定积德行善,绝不做一件坏事!”
“等我回了扬州,我马上带着账本到官府敲鼓,告诉全天下,甄家库房是苏明坊派人烧的,甄家以次充好是苏明坊暗中陷害!等真相大白,我再让父亲给甄家赔礼道歉,把钱财赔给你们,可好?”
苏明秀比起只会哭着求饶的苏明福,的确厉害百倍,一下子就抓住媛媛的心。
媛媛本不打算原谅她,准备将她交给大理寺秉公处理,听到她后面关于甄家的话,立即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甄许又惊又怒,指着苏明秀和苏明福道:“好啊,扬州的事果然是你们苏家干的!你们总算承认了!”
他痛苦地仰头,“老天有眼,终于真相大白!老天有眼啊!”
随后想起不是老天有眼,而是薛珉之的功劳,又感激地对薛珉之作揖道:“王爷真是青天大老爷!甄许代表甄家谢过王爷!”
苏明秀哭着道:“甄少爷,甄小姐,扬州的事与我无关啊,都是家里人的意思!我虽然管着苏明坊,做主的都是父亲呢!”
“之前针对,也是家族的命令,我是不得已为之!所有过错,只不过一时糊涂,让赵大带人抢掠你们……我当时想着,甄小姐身边高手如云,肯定没事的,就吓一吓你们而已……”
苏明秀哭花了脸,“甄小姐,我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啊!”
媛媛听到能让甄家在扬州的案子重新翻供,已经动摇了,忍不住抬头看向薛珉之,“王爷……”
甄许颇有点按捺不住,也开口:“王爷,甄家在扬州被陷害货物以次充好,库房被人烧毁,名声钱财全没了,若不把案件查清,还甄家清白,甄家将一辈子抬不起头,恳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这二人,让他们回扬州帮甄家翻案!”
说罢郑重地跪倒在地,恳求薛珉之。
薛珉之没说话,转头看向媛媛,目光在幽幽的灯光里冷静锐利,仿佛黑夜里围着猎物的狼群头狼,“甄小姐的意思呢?”
媛媛怯怯道:“王爷,他们派人抢劫我们固然可恨,然甄家在扬州的案子,必须得解决才行。”
薛珉之点点头,“本王明白二位的意思了。”
甄许、媛媛,跪在地上的苏明秀、苏明福全都紧张地盯着他。
薛珉之环顾四周,道:“将苏明秀、苏明福押回大理寺,陈述扬州陷害甄家一案经过,签字画押,后,押往扬州交给扬州知府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