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还姓林呢。”
“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我姓林,怎能去守夏家祖坟。”
“你……”夏百简没料到,处处对自己包容忍让的林亦初,竟然此时跟自己扛上了,气极,转身,一个人走向夏家坟冢。
她以为,走两步,林亦初会跟上来。
却没有。
反而是窸窸窣窣地脚步声,走向了岔路口的另一个方向。
心里,对林亦初有抱怨,也有恨意,毕竟是大半夜,她哪有不怕之理?但再怕也要咬牙坚持,不希望被他看笑话。
深一脚,浅一脚,夏百简就来到了父母坟茔处。
这一次,她比那天要清醒得多,慢慢坐下来,替父母整理了坟冢,说了句,“爸妈,我又来看你们了。”之后无语,看看四周,黑漆漆一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回头,看向对面的林家坟冢,虽然什么也看不清,却因为知道,林亦初在那头,心里倒没那么害怕了。
慢慢地,寻了一块地方,坐下来,这时天上突然打起惊雷,六月天,孩子脸,雨下得没有规律,没带伞,又怕打雷,且还在坟冢这种地方,夏百简吓着了,“啊”地叫了一声,这时感觉有人在身后替自己遮挡着雨,又被吓了大叫“啊!”她以为,又是那个神秘中年人出现了。
回头,却发现,是林亦初。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正撑在两人头顶。
“谁要你过来的……”嘴上埋怨着,身体却很诚实地靠近了对方。
屏息相对,缩在同一件外套之下,雨小了些,心也静了下来。
夏百简指着父母坟冢的左边说,“你信不信,我梦到的那个人,那天夜里,就在那个地方,跟我说话来着,还闪着光呢。”
林亦初回头看过去,雷突然打下来,一道亮光投射下来,他不由得抱紧了夏百简,安慰道,“许是自然光反射,或是打雷什么的自然现象吧。”
“不是,他还说话来着。”夏百简越来越相信,自己那晚的遭遇不是梦境,相反,是真实存在的,“不信,我喊下他,看看他回不回应我。”说着,看看四围,便当真喊了一句,“游魂,你出来呀!”
回应的,是风声,雨声,却无人声。
夏百简又喊了两遍,嘴里轻声埋怨着“难不成,真的是幻境?”
林亦初莫名对她心疼起来,裹紧她,劝道,“百简,这些天你太累了,Jing神紧张也难免,要不,咱们下山,去寻家旅馆或是直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那些人敢对你不利,我就跟他们拼了!”
想起夏家人,心寒至极的夏百简摇头,“淋雨,挨饿,也比看着那些人的嘴脸舒服。”
“那好,我陪你。”
夏百简这才发现,林亦初话不多,却也足够能让人安心,不由地感激,“谢谢你,这些天,一直是你在帮我……”
两人靠得很近,呼吸声都能听得到,说起这些感激的话,未必心跳得咚咚响,好在此时,雨停了,夏百简趁机推开林亦初,远离一段距离,这才自由呼吸。
“喂,你真不怕这儿吗?要待一晚上呢。”她问。
林亦初沉默了一小会儿,“10岁那年,姥姥去世,我一个人住在130平的屋子里,刮风,打雷,还有两次小偷上门,我一个人躲在床底下……你觉得,那样的生活跟在这儿相比,又有什么区别呢?”
夏百简听出了心酸,“没想到,你受过那么多苦。”
林亦初苦笑,“男人嘛,无所谓。”
“就你,还男人呢?20岁的男生好不好?”夏百简笑话完,又觉不妥,“我的意思是,你还年轻呢。”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面对林亦初,不是打击,嘲讽,就是各种死磕和硬杠。
说一句温暖人心的话,就那么难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那个,林亦初,这些年,有什么让你温暖的事,或者是温暖的人没有?”试图寻找一些平衡,夏百简换了话题。
林亦初想都没想,说:“记着呢,一直帮我的居委会阿姨们,是她们帮忙照料我,我才平安长大。还有你父母,以及你。”
“我?”
“你父母救了我,我喝光了你的nai粉呀,哦,你那会还是个小婴儿,当然不会记仇。”
夏百简对这段往事自然没有记忆,但还是笑了一下,“我又没饿死,你无非就是多吃几口nai粉而已,何必一直记着。”
“我姥姥从小教育我,知恩图报。”林亦初一本正经地说,“况且,我也不是一个天生冷血之人,懂得珍惜。”
“珍惜?”夏百简有些不明白,“珍惜什么?”她其实挺怕他说,珍惜什么人什么感情之类的,因为她心里只有乔布川,只爱乔布川,林亦初对她来说,这几天里算得上是朋友了,这几天之前跟路人无异。
“百年那得更百年,今日还须爱今日。”林亦初沉默良久,突然爆出一句古诗。
“今日还须爱今日?”夏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