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令嘉只觉得何子濯逼过来的每一招,都像是一座当头压下来的大山,山一重重连绵不绝,手中便越是受制。
这柄刀原本就沉,如此一来,更是坠的人手臂酸软,只能咬牙硬撑。
然而正在这时,突闻剑鸣之声破空大作,凌空一柄长剑风驰电掣般飞来,搅入到战局之中,直冲着何子濯眉心刺去。
何子濯仰身避过,这柄剑便落到了舒令嘉的手中,正是威猛。
舒令嘉怔道:“你——”
威猛剑一声长鸣,反倒带着他的手抬起来,作势冲着何子濯发动攻击。
舒令嘉能够感觉到剑息正在隐隐与自己的灵力贯通,互为气机,这是绝对做不得假的。
虽然不知道威猛为什么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与自己共同作战,舒令嘉还是感到Jing神一振。
他低声道:“好,咱们一起。”
他手中握了剑,情形又自不同。
原本是何子濯这边的人多,怎么看舒令嘉和洛宵都没有半点胜算,只要他被何子濯牵制着腾不出手来,其他剑阵中的修士们就算是冲上来一人一剑,都足以将他砍成rou泥。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舒令嘉名义上是何子濯的弟子,但实际早在拜他为师之前,便已经在西天修习多年,同时天赋绝佳,如今他的记忆得以恢复了部分,血脉亦被洛宵的魔元唤醒,早已今时不同往日。
两人之间这一战已是宗师级别,何子濯的剑势本来就沉重强硬,再加上又以长辈自居,出手之际全力施为,剑影铺天盖地,在周围叠起了一重重的铜墙铁壁。
而舒令嘉剑则更加轻快,潇洒恣意如疾风快雪,无孔不入,百折不挠,剑气纵横之间,又在何子濯铸成的压制中绽出生机。
两人身周的剑气不断向外扩出,外人别说接近,甚至根本无法立足,不得不被迫一步步后退,更不用说插手帮忙。
铿锵之声不绝于耳,舒令嘉越战越是的心应手,几乎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但就在这时,他一剑刺出,忽然感到自己的剑势一偏,毫厘之差,何子濯刺过来的剑锋便从他的剑刃上一擦而过,带出点点火星,直刺舒令嘉鼻尖。
舒令嘉情急之下仰身折腰,同时横剑挡在面前,好歹架住了何子濯顺势劈下来的剑锋,不然他整个人怕是都要被瞬间劈成两半。
但未等他直起腰来,身侧忽有一人大声喊道:“拿命来吧!”
随着这声大喊,一剑从侧面斩向他腰间,舒令嘉手上发力,将何子濯的剑猛然荡开,整个人便如同飞絮浮萍一样向侧面飘了出去,堪堪躲过了这一击。
竟是周围那些修士们竟然也突破了两人的剑气,围了过来。
毋庸置疑,一定是阎禹又在搞鬼了,若不是他,他们这回也早就可以脱身了。
舒令嘉立身站定,目光往洛宵那边扫了一眼,见他已经支持不住,此刻在身边布下了一重结界,洛宵盘膝坐在结界中间,双目紧闭,不知情况如何,不由更加担忧。
形势不利,脱身变得更加困难,然而感觉到与自己心神相连的剑息,舒令嘉却在此时心念一动,忽然想到一件事。
——或许他可以查知阎禹的具体藏身之处了!
舒令嘉澄心静气,凝神一瞬,仅仅是片刻之间,他便感觉到手中长剑发出的哀鸣直入脑海,有痛有怨,愤恨不甘,痛苦挣扎,诸般情绪宛若几欲噬人的怪兽,张牙舞爪地扑来,令人心头陡然一乱。
段浩延明明已经死了,在段瑟的身上,又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无暇探究,舒令嘉握紧剑柄,低声道:“还记得你方才冲出来帮我时的心情吗?我也一样,有任何的事情,我们一起承担!”
通过不断涌动的剑息,再加上方才在剑阵中感应到的力量变化,他已经大约查知了阎禹所藏身的位置。
何子濯见舒令嘉脸色不好,便说道:“令嘉,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但凡你当初多听几句我的话,都不会如此。如今行至此处,你已经孑然一身,末路穷途,没人救得了你了,我不想再同你动手,把剑放下罢。”
“末路穷途,无人来救?是吗?”
舒令嘉陡然大笑道:“我又用谁来救!”
笑声未落,他的目光陡然凌厉,飞身挽剑,向前直斩!
何子濯横剑阻挡,舒令嘉堪堪到了他面前的时候,手中招式陡变,剑锋在何子濯的剑面上一点借力,而后身体倏然向着相反的方向掠去。
舒令嘉的举动出其不意,何子濯还以为他是要借机逃跑,身形一闪,立刻便向着洛宵而去。
他反应也是极快,知道舒令嘉绝对不可能抛下洛宵,便要先将他控制住,但尚未等到了近前,何子濯忽觉地面一阵摇晃,轰然巨响当中,他脚下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顷刻间便扩展成深谷。
大量的恶念从中漫溢出来,谷底甚至能听到隐隐的哭嚎之声,与此同时,西面的天空中雷声震震,与地面的动荡相互呼应。
这一遭变故使得舒令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