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宵攥紧了拳:“你最好给我记住了……”
舒令嘉的话却还没说完:“我一定不会死,所以你也一定不要自暴自弃,没有人会误会你。我出去就给你作证,大师兄你一直都很关心别人,你做的所有事,初衷不过是为了造福魔族。”
他的眼睛很亮,语气急切:“你……你不是叛乱者,也不是大魔头。我知道,我信你,别人也会信的,你还有很多选择,所以千万别再走那条不好走的路了!”
洛宵的手不可自抑地颤抖着,平日里口齿伶俐,此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一直以为,人只要成长就会改变,经历了生活的无奈,世间的沧桑,每个人都会慢慢变得冷漠、绝情、多疑……因为对于他们来说,只有这样才能过的更好。
但原来不是的所有人都会如此,原来曾经那只会弯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笑,会毫无防备地趴在他枕畔的小狐狸,始终都在。
舒令嘉说到一半就咳嗽起来,洛宵冲口道:“别说了,我答应跟你回去!”
眼底不知为何涌上一股泪意,他不再动摇:“你好好养Jing神,我什么都不想了!”
舒令嘉又咳出一口血来,溅在地上,洛宵帮他擦了下唇边的血迹,目光无意中一扫,却骤然愣住。
地上还有他刚才吐出来的一口血,舒令嘉的血落在上面,便自然而然地,与洛宵那摊血融在了一起。
巴掌大的小狐狸,全身上下纯白的毛色,以及,融在一起的鲜血……
所有的细节串联在一起,同时指向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答案。
洛宵震惊地看着舒令嘉,两个字堵在喉咙里,却没能说出来。
阎禹方才被舒令嘉剑中佛气侵袭,又挡了洛宵情急之中全力刺出来的两剑,也是一时受创不轻,未能继续进招。
他只觉心火充盈,神识焦虑,佛气在内息中冲撞不休还是其次,最为致命的是魔气一溃,明绡本身的神魂仿佛便有惊醒的趋势,十分躁动。
他并不是一个被夺舍的普通人,而是出自青丘狐族,当初阎禹费了不少周章才耗尽了明绡的生机,此刻若是当真令他觉醒,那后续将会麻烦不断。
阎禹一开始游刃有余,原本带着几分戏弄之心,他不相信洛宵能够做到心志坚定,更认定舒令嘉已经绝对不会有余力反击。
直到此时,两人的举动竟然都超出了他的预料,才使得他面上终于不加掩饰地浮现出了惊怒之色。
阎禹魔能运转,将诸般躁动强行压制下去,正好听见了洛宵对舒令嘉的保证,当下冷笑道:“还由得了你吗?”
他手腕一翻,掌中已经多处一柄两尺长的弯刀,刀锋所至之处,魔气中隐隐浮现出双目滴血的邪龙之形,向着舒令嘉和洛宵逼至。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洛宵已经完全没有了恋战的心思,手指点出,他的佩剑暂时将刀锋一挡,洛宵抱起舒令嘉,用灵力护住他的心脉,急速向外赶去。
舒令嘉以前的旧伤一直没有痊愈,这回胸口处又两次遭到重创,非同小可,就算最终没有生命危险,如果不能出去及时得到治疗的话,修为也很有可能再一次废掉。
洛宵心中深知这件事对舒令嘉的重要性,他通过自己宫中的密道一路穿行而出,直通往了后山当中,而翻过这座山,便可以离开魔域,寻找医修和灵药来疗伤。
阎禹毕竟没有洛宵了解这座宫殿,一时被甩在后面,没有追上来。
洛宵觉得舒令嘉经脉中的灵力开始有了乱窜,自己逐渐要压制不住了,这已经是散功的征兆,不觉心急如焚。
这么多年,哪怕是离开魔族,在凌霄山上被人当众揭穿,他也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
洛宵竭尽全力,毫不吝惜地输送着自己的灵力,身体摇摇晃晃,脚下不停,脑海中却回忆起了一些他以为自己尽数忘却了的场景。
在所有的兄弟之中,他是最早见到舒令嘉的。
那天天气好,洛宵病了几日,身体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便在侍从的陪伴下去花园里转了转。
洛宵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能缓步而行,他眼中看着五彩缤纷的花朵,心底却盘算着之前盯了很久的一个差事。
当初本来想冲父王请来办理的,但是因为这场病耽搁下来,这样一来,他要是再开口,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洛宵想到这里,心情多少有几分懊恼,诸般美景也便都未入得眼去,正出神之间,便感到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洛宵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只极小的白狐狸,跑过来的时候没看路,不小心一头撞在了自己腿上,还晕头转向地摔了一跤,傻傻地向后坐倒,仰头看着他。
周围都是侍卫,论理即便是这样一只小狐狸也是无法接近他身侧的,洛宵抬头一看,才发现身边的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跪倒在地了,他父亲迦玄正向着这边走过来。
他也连忙行礼,喊了声“父王”。
迦玄道:“身子刚好,莫行礼了,快起